姚晁笑着摇头,似是对儿子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
男人伸手摸了摸那几个木头桩子,他手指洁白,柔软的指腹按在深色粗粝的木头上,看上去像是来自不同的世界。
姚二郎瞧着父亲的书生模样,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保护欲突然在胸腔内涌动,便一本正经地对姚晁道:“阿爹,等我以后学成了轻功,就能保护你了。你放心,日后不管是上朝受了欺负,还是谁给了你气受,儿子替你出头!”
小魏无声地咧了咧嘴,姚晁轻轻弹了一下儿子的脑门,笑道:“行。以后阿爹靠你了。”
姚晁问了姚二郎几个问题,看他是真的想学站桩,便也由着儿子去了。
只是到底不放心,姚晁叮嘱了一句:“站桩的辛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你可想好了,小魏叔最是不留情面的人,到时候被他折腾哭了,可别来找我。”
姚二郎“嘿嘿”一笑,拽了拽小魏的袖子:“小魏叔!我阿爹怕你折腾我呢。”
姚晁轻笑出声,骂了二郎一句“臭小子”。
姚二郎被打发去收拾早饭,姚晁则把小魏带去了饭厅,一边问:“怎么今早瞧见我那么吃惊?是不是觉得我还得睡上半日才能醒?”
小魏“嘿嘿”一声,没有说话。
姚晁无奈,摇头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换了酒?给我喝烈性的烧刀子,你自己那坛子酒,只怕比水也浓不了多少。”
少年如今桀骜不驯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可本性还是那般,做事最是随心所欲。
姚晁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又养了一个儿子。
昨夜他们两个一起喝酒,头前还好些,可姚晁慢慢喝醉的时候,瞧见小魏脸上不过泛点红色,便猜出他换了酒,故意要把自己喝趴下。
小魏见瞒他不过,干脆承认道:“谁让你上次把我喝倒了?咱们一来一往,算扯平了。”
姚晁失笑:“我喝倒你是我自己的本事,扯平扯不平,看的是酒量。酒量不如人,就想这样的法子?”
他原是在说笑,少年被他一激,却当真了,登时道:“谁说我酒量不如你?不过是喝不惯你们平日的酒……不信的话,咱们接着拼!”
姚晁见他认真,连连摆手,道:“得了得了。二哥逗你呢。”
小魏却不肯罢休:“喝酒而已,再试试看。”
姚晁失笑,心道真是少年心性。
索性他这几日也闲着,便对小魏道:“若你想喝,正好这几天咱们把余枝小兄弟,还有别的朋友叫过来一道,陪你喝个够。二哥我是喝怕了,让旁人陪着罢。”
小魏胆大包天,轻功也好,曾溜到皇宫里瞧过姚晁当职。
一身劲装的他在众人中间,尤显玉树临风。
可现下姚晁神色温和,晨光在眼底晕染出平和、安宁之色,与平素在宫中做御前侍卫时,又是全然不同的样子了。
小魏一边看着姚晁,一边心想,若是叫过来余枝,这酒桌上便不是他自己垫底了,如此甚好。
少年心里一百个愿意,面上却淡淡的,不肯让人看破自己的心思,道:“我又不爱喝酒。不过干娘也说了要请人来,今天我便去问问,顺便下帖子给二哥的朋友们。”
姚晁瞧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心里明镜似的,只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