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桡同姚殊谈过西北局势之后第二日,朝堂上便有了大的变动。
边关传来消息,突厥新继位的二皇子血洗了族中异党,紧接着便率领族人开始不断侵扰边关。
镇守的将士见敌人来势汹汹,只得快马加鞭差人来报朝廷。
来人甫一报完,大将军姜宁便上前一步,沉声道:“启禀陛下,臣请战西北。”
皇帝还未说话,紧接着武将行列便又站出来三人,异口同声地跟着姜宁道:“臣也愿请战西北!”
金銮殿修得本就恢弘高大,如今这几人声音洪亮如斯,殿中空旷之处竟产生了回响,给人凭添一种慷慨激昂。
便是如此,除了出列的这几人是姜宁从西北带回来的将领之外,朝堂上其余之人,丝毫不为所动。
皇帝脸上神色喜怒难辨,问道:“将军认为,此时朝廷应当立即迎战?”
姜宁神色坚毅,恭声道:“去岁突厥大举进犯,半月内攻下我四座城池。臣率西北兵士,用一年的时间将突厥人打到边关之外,若此刻朝廷不尽快准备,等匈奴打出士气,百姓又将流离失所。”
户部尚书杜仲皱眉,上前一步反对道:“微臣以为,姜宁将军所言不实。匈奴人骁勇善战无人否认,可我大燕将士也不是吃素的,未必边关连月余都守不得?皇上,打仗是要钱的,朝廷哪里能一下子凑出来那么些钱粮?”
户部一众纷纷附议:“杜大人所言极是。这些年给农户减轻赋税,国库本就钱粮有限。”
“再者说,一举花费太多,来年受苦的还是百姓。”
“要是能不打仗,当然是最好的……”
户部的大臣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连带着其他文官,也都点头附和。
朝堂上一时间反战的言论盛行,金銮殿上吵吵嚷嚷,多是批判战事给百姓带来的灾难,武将全都沉默着,尤显出列的姜宁等人背影孤立无援。
皇帝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表态。
文臣之首谢谦也垂手站着,默默不发一言。
直到文官们越说越慷慨激昂,武将行列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反对道:“打仗是劳民伤财,可你们搞搞清楚,不是咱们大燕要打,是匈奴来犯!怎么仿佛在边关奋勇杀敌的将士们,倒成了朝廷的罪人了?”
礼部聒噪声最大的几人皱眉,反对道:“匈奴来宣战,我们就必须迎战么?闭门不出他们进得来?再不济,和亲也是好路子……”
那武将双眼一瞪,怒道:“打都未打,我们就先认输了?”
“输赢不过是你们将领看重的东西,与黎民百姓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给匈奴封个好听的封号,再拨些绸缎钱粮,便打发了这群异族。历朝历代都是这般做的,为何偏偏我大燕做不得?”
礼部一应纷纷点头。
又有人抱怨道:“朝廷刚刚得了几个月安稳日子,又要征战了。要我看,这战事,还都是你们这些好战分子给闹的!”
这话一出,得罪了金銮殿上所有的武将,便是连文臣行列,也有人皱眉。
眼看两边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大殿上闹哄哄的宛若京城菜市场。
谢谦独独站在一边,仿佛周围的吵闹与他毫无干系。
看着谢谦平静的模样,上首的帝王也慢慢驱散了烦躁的情绪。
他抬了抬手,示意达公公开口。
达公公高声道:“诸位大人!大人们在早朝上议事,也该注意方式,莫要在御前失了仪态!”
朝臣们有些吵上了头,声音自然控制不住,你来我去地一点点高了起来。
此时,听到达公公的话,又瞧着上首帝王神色冷肃,这才纷纷收敛了。
等大殿中吵嚷的声音下去了,帝王才缓缓开口:“怎么?吵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