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殊看了两眼,便真心实意地赞道:“邓老这做账的本事,可真是让人钦佩不已。”
邓老笑呵呵道:“老朽做了大半辈子的账,还能做不明白?便是再复杂些,也能去繁就简,留下最有用的脉络。”
说着,一旁学做账的小伙计又拿出了两个厚厚的册子,对姚殊笑道:“东家您瞧,这是最一开始的册子。”
姚殊接过来一看,便见那册子上一条条记录着布料、卖出的价格、原本的价格、甚至还有买走的人,她便知道,这应该是邓老精简之前的账册。
三种账册齐备,便不会有人能做手脚,又能在东家面前展现出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姚殊暗暗点头——这邓老,果然有两把刷子。
跟聪明人说话,也方便得很。账房先生三言两语便把铺子近来的进项、利润说了个差不离,同账册简单一对比,姚殊很容易便心中完全有数了。
她翻看着账册,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暗暗惊讶着。
这几日见铺子里的生意不错,没想到账上竟然进了这么多钱?这不过十天的功夫,已经卖出了青桐镇上两个月的布料,利润也相当可观。
邓老见姚殊看完了精简的账册,并没有拿起算盘对账的意思,而是开始翻看每日的出售记录,便知道了她的意思。
他笑着道:“东家也看了一遍,左右拿回去核对也是一样的。我去把老吴叫来?”
姚殊客客气气道:“我家大嫂在这方面比我精通,账本这些,我还是拿回去给她看。有劳您了。”
账房先生带走了手下的伙计,不多时便把吴掌柜叫了来。
吴掌柜和邓老先生年纪相仿,不过面容要比他年轻一些。许是常年同客人打交道,逢人脸上便先有三分笑意,就连眼角的皱纹,也比邓老深上不少。
他见姚殊在翻看账册,便笑道:“东家,方才老邓过来找您对账么?”
姚殊站了起来,客气地请吴掌柜坐下,才笑道:“我方才同邓老也说过了,日后布庄的账目,交给大嫂来管。今日我还是要看看,咱们的布料哪一项卖得最好,又有哪一项是最赚钱的。”
见姚殊说起这个,吴掌柜笑笑,道:“关于这个,您还真的只能问我——不是我老人家如何自夸,只是这铺子里今日卖了哪些布料、从库房取了多少出来、哪一种最受喜欢,可统统都在这脑袋瓜里记着的,比账册还清楚些。”
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鬓角,脸上笑意不褪。
姚殊闻言,弯了眉眼道:“既如此,索性我也不看了,还不如听您说来的方便。”
吴掌柜一五一十同姚殊道:“咱们铺子的进项和利润,东家也看过了,生意最好的还是开业那一日。便是每样布料都有折扣,林林总总加起来,利润也到了这个数。”
他伸出手来比了一个七,姚殊看了一眼邓老做的账,明明白白写着开业第一日的利润,有七百两银子。
吴掌柜笑呵呵道:“咱们这一间小铺子,说一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姚殊微微一笑,示意吴掌柜继续说下去。
“至于哪些布料卖得最好,想来东家这几日在铺子里也瞧见了,还是那些从南边进来的花样多、成色好的布料,最受欢迎。而利润最大的,也是南边进的丝绸……”
姚殊点点头,又问:“其他布料呢?”
吴掌柜忙道:“其他布料虽不占大头,却也有不少客人需要。毕竟并非所有客人都是富裕人家,咱们城西还是有不少普通人家,需要物美价廉的货物的。况且大户人家的下人,也都不是绫罗绸缎供着的。”
姚殊对比着账册,与吴掌柜聊了许久,直到把铺子里各样布料的售卖情况问了个清清楚楚,又把利润点了然于胸,这才作罢。
等吴掌柜说完,姚殊坐在桌前,细细思索了片刻,对于布庄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心里也大致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