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布庄的发展,姚殊心中有了个成算,却还是想听听吴掌柜的看法。
她放下手中的账册,笑着道:“吴老这些天辛苦了。铺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有的忙,布料的出库、售卖,也都是您老人家把关,等布庄的生意步上正轨,我和大哥还要请吴老、邓老您二位好好到家中用一顿饭。”
吴掌柜忙摆手道:“东家这话说的,也太客气了!我和老邓在铺子里忙活,还不是因为东家的信任和看重?况且咱们布庄生意兴隆,说出去,外人都巴不得进来,也跟东家学学如何做生意。”
姚殊微笑道:“您才客气了。我年轻,经验比您差远了。如今库房里存货还有不少,您看咱们接下来,该要如何打算?”
吴掌柜不可谓不是个人精,这些天他也看明白了——
姚记布庄名义上虽是姚峰是东家,可实际上管事的,还是姚殊。
她既能把生意做起来,心中又怎会没有一个成算?
加之姚殊这些天一直守在铺子里,又有那么多行之有效的主意,想来她早就打算好了布庄的路子。
如今这么一问,不过是在考他罢了,也想看看他们的想法是否一致。
得亏吴掌柜这些天也想了不少,如今姚殊问起来,便可以侃侃而谈:“依老朽来看,咱们铺子最受欢迎的布料,便是南边新奇花样的绫罗绸缎,这一块是万万不能放松了的。”
姚殊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吴掌柜见东家没有什么表示,接着道:“不过话虽如此,咱们普通布料的生意也要做,还要更加物美价廉地做下去……”
若是寻常人听了,只会觉得吴掌柜在打太极,说了同没说一样。
可姚殊知道吴掌柜和邓老先生都是有本事的,她只耐心听吴掌柜说下去。
果然,吴掌柜很快就说到了重点:“且普通布料压低价格,也能给大部分人一种感觉,认为咱们姚记布庄的料子本就是品相好、价格低的所在。这样一来,从南边进来的货品,在价格上自然可以稍稍有些赚头,在客人眼中也不会觉得我们卖得贵了。”
姚殊笑着点头:“掌柜的果然心思灵泛,比我们想得长远。”
吴掌柜受了这么一句赞,并未有什么多余的表示,仍笑着道:“东家说笑了。另外还有一层,我想,应该也能碰了东家的心。”
姚殊被他激起了好奇心,挑眉道:“哦?掌柜的说说看?”
吴掌柜喝了一口茶,娓娓道:“如今东家做了会员制,甘愿让利出去,便是想让这些客人认准咱们姚记布庄。而这部分客人,大多家中不差银钱,除了绫罗绸缎平日里用的多,家中也有不少奴仆——”
方才吴掌柜也提到了下人的衣物多用普通布料,姚殊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吴掌柜笑道:“东家可能不清楚,这大户人家啊,看上去仿佛是主子作主,想去哪里便是哪里的。可其实,给够了下人利,谁会不肯多在主子跟前说几句好话呢?”
姚殊当即明白了吴掌柜的意思,笑道:“竟还有这样一层道理,受教了。”
吴掌柜大半辈子都在做生意,胸中自然有不少实在的东西。今日正好同姚殊聊起来,索性一口气都讲了出来。
姚殊虽懂得许多现代的销售技巧,可她欠缺的,恰恰是吴掌柜这样经验丰富、又懂行情的人。
两人一拍即合,聊着聊着,时间便不知不觉过去了许久。
等阿思找来,唤姚殊回家用饭时,她才发觉已经到了午时。
两人说了这么久,皆是满意和畅快,甚至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吴掌柜一边起身,一边笑道:“今日同东家这么一番畅聊,老朽才知道,这做生意啊,真的有天生灵泛、又大胆敢为之人!难怪东家能做成事。”
姚殊谦逊地笑笑,客气道:“吴老您说笑了。跟您相比,我还有的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