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药都过期了啊。”
屠嘟嘟查看着她们翻出来的药片背面的说明书,吐槽道,“这还都是些治小孩咳嗽感冒拉肚子的,有没有正经药啊?”
慕雅和可雅面面相觑,她俩认字,但却因看不懂那些医学专业术语而不会分辨药片。
“嗯……这些药很管用的,我每次难受的时候,吃了就好了。”可雅不懂她在嫌弃什么,想了想,强调道,“闻人奶奶说了,药片过期了也能吃。”
屠嘟嘟翻了个白眼,继续翻找着消炎药。
“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苦不敢吃啊?”可雅观察了一会儿,忽然皱起小鼻子,小声嘀咕了起来。
屠嘟嘟扫了她一眼,立时就让小丫头缩回了慕雅身后,不敢再冒头。
“哎……”她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先是往嘴里胡乱塞了一把药片,然后又磨碎了一些,开始往手肘断裂处敷药粉。
那里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止了血,也许是泡烂了,血肉呈现出了果冻般透明的胶质,而骨头开始泛黄。
她的表情很是平静,就仿佛她不是断了一只手,而是在修剪指甲。
“呜呜呜……”
慕雅身后,可雅忽然哭了起来。紧接着,慕雅的眼眶也泛红了,眼泪开始泄露。
正专心敷药的嘟嘟姐忍不住“呲”了一声,她抬起头,直直地凝视着母女俩。
她怀疑她俩的眼泪阀门坏掉了,这一晚上都哭了几次了?眼泪是不要钱吗?
“你们在哭什么?”嘟嘟姐认真地问道。
“呜呜……你的手……”
“对,受伤了,所以要敷药,有问题吗?”屠嘟嘟举起了那只空荡荡的手腕,挑了挑眉,“还有,你们是刚刚看到它吗?”
“如果你们是因为伤势吓人才哭的,那你们早就看到了,为什么现在才哭?”
“你不疼吗……”可雅从她妈妈背后探出了脑袋,使劲呜咽了两声,都有些哭抽了,“闻人奶奶的手指……呜呜……也受伤了……”
屠嘟嘟坐在床上,她以端正的姿势看着可雅那张眼泪鼻涕肆虐的小脸。
她有些不可置信,因为除了恐惧和悲伤,她还从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怜悯。
“真是够了……”嘟嘟姐“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两米多高的身躯在此时形成了巨大的压迫感,以至于可雅和慕雅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可雅摔到了地上。
“哭有什么用?”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一股子暴虐的意味开始屋子里酝酿。
“你们为何遇到事情就哭?除了吵得别人好烦,破坏别人的心情,还有什么用?”
“你们一哭就是弱者了?你们一哭别人就得安慰你们了?你们算是老几啊?”
可雅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因背光而只剩了个庞大黑影的嘟嘟姐。哭泣声一时间堵在喉咙里出不来了,就宛如吃饭时噎到了似的。
“你凭什么管我们哭!”慕雅忽然暴起,她上前使劲去推嘟嘟姐,用脑袋使劲顶,嗓子里还尖锐地咆哮着,“你出去!这是我们家!这里不欢迎你!”
“你滚出去!”
……
……
这一次冲突,最终是屠嘟嘟举手投降了。
因为她看见可雅的表情变了,她看起来是想要再次悄悄过来,狠狠地咬自己一口。
这不是就又和刚才一样了吗?
玛德,简直无解!
克罗姆老头子说得对,弱者是从不讲理的,尤其是在她们面对强者的时候,尤其是在她们情绪激动的时候,屠嘟嘟想着。
…………
…………
五分钟后,屠嘟嘟坐在床上,在啃着玉米饼子,一条大长腿搭在矮小的床沿上,漫无目的地抖动着。
“这饼子都发霉了啊,你们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这咖啡也真是糊弄,连热水都没有,只有苦味没有香味。”
“你们……够了啊!”
屠嘟嘟放下了玉米饼子,怒视着母女俩。
慕雅正在给她缝制衣服,毕竟她的身板太过庞大了,需要拆好几件衣服才能缝成一件她能穿的。
但慕雅一边缝着,一边看她吃东西,一点都不看针线的走向,已经这般维持很久了。
至于可雅,她干脆什么都没干,就是专注地看着屠嘟嘟吃东西,还时不时咽两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