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边传来了更雄浑、更可怕的嚎叫声,那动静儿……就像是一万匹狼,同时向着月亮发出了嚎叫。
没有火光,只能听得见那可怖的叫声。
正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举着刀枪冲锋的马匪们一呆,这什么动静?
然后,夜色中就窜出一群狼一般的身影,两眼幽幽地冒着绿光,哪儿有火光,他们就奔哪儿去,看那兴致高采烈的样子,就像村里的大塘放空了水,全村男女老少一起冲进河里去抓鱼,生怕晚了一刻就被人抢光了似的。
“这……什么东西?”
发懵的马匪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潮水般的黑影一拥而上,那些冲在后边没抢到人的黑影嗷嗷乱叫,趁着伙伴正在厮杀,拼命地往前挤,就跟恶狗抢食似的……
折梅山下一场大战,怎么可能不惊动采菊峰。
很快,消息就送到了已经入睡的杨千叶门前。
杨千叶整衣而出,墨白焰和冯二止已经等候在那里。
三人登上高崖,放眼远眺,只见折梅峰下火光处处,厮杀嚎叫声隐隐与闻。
杨千叶心中大恐:“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墨白焰幸灾乐祸地道:“看这情形,不是基县大豪冒充马匪,要宰了这个来收税的男爵,就是真的马匪到了。”
杨千叶一颗心急得如火在焚,立即喝道:“快!马上集中我们的人马赴援!”
墨白焰一怔,劝道:“姑娘,少了这个男爵,我们也正逍遥自……”
“糊涂!”
杨千叶霍然转身,怒视着墨白焰。对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奴,杨千叶还从未发过火,可此刻却是声严色厉:“唇亡齿寒的道理墨师也不明白了?采菊折梅,皆为外来,今日他们除掉了李……那位男爵,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立即集结人马!”
墨白焰被杨千叶的神色吓到了,讷讷地道:“好!老奴……马上集结人马!”
墨白焰急急转身离去,冯二止嗫嚅了一句:“这黑灯瞎火的,就怕敌我不辨……”
可他说还没有说完,杨千叶已脚下生风,飘然离去。
等冯二止追到杨千叶住处,杨千叶已经从房中又出来了,换了一身劲装,腰间佩短剑,手中执单刀,杀气腾腾。
冯二止目瞪口呆地道:“姑娘,你到哪儿去?殿下!”
他还没说完,杨千叶已经不见了。
……
折梅峰下,杨千叶亲率一支人马,越走越近。
可越到近处,厮杀声越弱,杨千叶心都凉了,那家伙……难不成已经被人攻上山去?
这样一想,杨千叶更加焦急。
“站住,什么人?”
前方已经可以隐隐看见些许火光,那是凌乱地丢在地上还未熄灭的火把,可近前已经有人喝问。墨白焰和冯二止立即举盾迎上前去,拦在杨千叶前面。
火把照耀下,隐见处处箭簇锋寒。
杨千叶握紧了手中刀,眉梢轻轻扬起:“采菊峰……桑柔,前来救援爵爷,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显然是松了口气,从他们如临大敌的架势一泄便能看出来,随后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冒了出来,铁无环道:“多谢桑姑娘,我折梅峰稳如泰山,小小蟊贼不足为虑!夜中敌我难辨,不好迎姑娘上山,还请回转,待此间事了我家阿郎自会登门道谢!”
杨千叶眯眼看了看,依稀认得这个大高个,确是李鱼的身边人,登时心中一宽,这时才发现,山风吹来,背上凉凉的,原来不知何时,竟已惊出一身冷汗……
那些囚犯兵就跟患了疯狗病似的,太可怕了!一个个都杀疯了心!
饶是罗克敌全力督战,还是止不住地溃败之势,最后只能带着溃军向后逃跑,今晚已不可为了,也不知道折梅峰哪儿来的这么多可怕战士,简直……生平未见。
慌乱之中,徐海景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罗克敌也懒得理他。一行人正在折梅峰的疯狗群追击下仓惶逃命,前面突然火把如昼,又是一支大军密匝匝地出现在面前。
“这不可能!这怎么……”
罗克敌猛然站住脚,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
果毅都尉雷落按着刀望着这些溃逃下来的马匪,一脸的似笑非笑,他刚要说句什么揶揄一下,忽然被人一拨肩膀,一个踉跄栽到了旁边,后边慢悠悠地踱出一员年轻的武将,一身甲胄之下,那叫一个帅气。
这员将,左手按着刀柄,右手剔着手指,懒洋洋地看着自已的指尖儿道:“听老罗说过你,据说你挺能的啊?”
纥干承基微微扬起眉梢:“到底有多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