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鱼名字叫翘嘴儿白,体长身扁,性子十分凶猛,吃起来肉质细嫩,没有一般河鱼都有的土腥味儿,哪怕片成薄片生吃,口感也细腻香甜,在黄河鱼中算是首屈一指了。
他不大会儿的功夫,接连钓上来好几条翘嘴儿白。估摸着差不多够吃了,就将钓竿收起来,木桶提进船舱。
“小乔,吃鱼么”
乔一桥觉得他们家小倾可真是天才啊
瞧瞧化出来的这特效妆
简直可以跟他亲手化的媲美啦
他这辈子第一次当老师,就收到了小倾这等妖孽级别的学生,真是教点啥都一点就通一通就透,还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无怪乎学校里的教授看见学霸就笑眯眯看见学渣就翻白眼以前学渣乔一桥还腹诽过,现在却如同刚刚喜当爹的小青年,立刻理解了父爱的伟大
心里边儿痒痒的,他琢磨着要不要继续教小倾点别的比如伤疤大金牙甚至人体彩绘
小倾长的这般好看,当山贼总觉得形象不大对
你看每年出这么多电视剧,哪个帅哥演过山贼啊山贼就应该是满脸胡渣的胸毛大汉嗓门儿一开,声震河岳舞动着铁板斧或狼牙棒,狂奔起来如同一卷黑旋风
那就不是个靠脸吃饭的行当啊
小乔十分为迷弟的前程操心。
你看当年的兰陵王,那般英雄的人物,就因为长得太好看了,镇不住敌人啊只好戴一顶青面獠牙的面具,再杀得敌军鬼哭狼嚎
对哦兰陵王启发了他
乔一桥觉得,他回头得给小倾淘换一张合适的面具。
假面舞会的那种怎么样露出一点鼻尖、嘴巴和下巴来
想来必是极帅的。
刚想速写一张想象图,叶无倾的纸条就过来了,他看过以后,回信道“什么鱼”
转眼间,陶盆里就出现了两条银白色的大鱼。
照样是外表无伤,而早已气绝。
他将两条鱼放进厨房的水槽里。
再回来,就看到陶盆里又多了一盘雪白色的生鱼片。
它们呈u字形在盘子里摆成了一个花形的圆,每一片都薄的像纸,夹起来还能透光。整体的白以外,最下方的边缘处反而透着一点粉,不说好吃不好吃吧,光这颜值就够诱♂人的了
乔一桥先夹了一片吃,鱼肉入口即化,比他在一家三星米其林吃的鱼生还要更加丰美。他又去厨房用专门的酱油和芥末调了两碟蘸料,冰箱里取了些冰块,一半自己用,一半给小倾。
加了冰以后,鱼肉显得更加脆韧了些,再蘸蘸酱油,嗯
一盘子很快就吃了个精光。
“还要吗”
“算了吧,好吃的东西也要保持着克制,以后再想起来,还会觉得那是一种幸福话说这种鱼叫什么啊那两条你想怎么吃”
“叫翘嘴儿白,怎么吃随你吧。”
“那我一条清蒸,一条碳烤。对了小倾,你现在算是泛舟河上那景色肯定很美吧,真想亲眼去看看啊还有你明天去大名府要带着陶盆吗准备走水路”
叶无倾看完回信,眸色乍然变得幽深,他突然站起身来,打开自己手机的摄像头,将外面的大河、黄中泛绿的芦苇荡、摇摇摆摆的舟船、不断起飞降落的野鸟统统拍摄了一个遍。
时间已经是午后过半,太阳变成了橘红色,天边灿起大片的晚霞,将河水都映成了暖色调。河面上渐渐泛起薄薄的雾气,浓浓淡淡,如同美人覆上了一层如烟般的面纱,更增三分丽色。
“明天我会带上陶盆的,但你不要再传东西。去大名府的确是走水路,我今夜会一个人宿在船上。”
他不会放心将陶盆放在任何自己够不到的地方。
假若他遇险即将身死,死前也要将陶盆打破免得有人通过陶盆,去到小乔那里,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啊啊啊我已经醉了古代原生态的景色真美啊对了,你要带上陶盆的话,我这刚好有一个新买的牛皮双肩包,大小正可以装进陶盆,再往里裹张毯子,你背着也好抱着也好,安全又方便。”
果然,他试了一下,尺寸上那只“双肩包”刚好可以放得下陶盆,将一张毯子把陶盆包起来,剩下的部分则堆积在盆口,拉上拉链,外表看鼓鼓囊囊的,都看不出陶盆的轮廓来。实在再妥帖不过。
叶无倾弄好了这些,才想起来小乔没将他的手机一起送回来
心中泛着不祥的预感,他接着打开一张新的纸条。
“不过独自一个人在船上过夜,肯定会非常寂寞吧不怕你可以看逍遥王妃秘史啊我跟你说小倾,我现在已经有三部作品了,等你看完了逍遥王妃秘史,还能看另外两部就凭你这追剧的速度,我怀疑等你将三部剧追完,我的新剧刚好接档”
叶无倾顿时眼前一黑。
乔一桥晚上睡得香甜。
说起来,他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大概是没什么心事的缘故,每天早睡早起,就是最好的保养了,养的他一身小皮肤溜光水滑,穿冰丝睡衣的时候不系紧了带子根本就穿不住,光往下掉了。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务必要练出“娇羞”之感来
麻蛋娇羞到底是什么鬼啊他母胎单身到如今,倒是有不少人冲他娇羞
冲着镜子挤眉弄眼良久,也找不出半点头绪来。
唉,苦恼。
作为一个淳朴的古代人,叶无倾今天有点起晚了。
原因是他昨晚连看了五集逍遥王妃秘史。里面扮演太监的小乔一会儿吐血一会儿跳崖,一会儿跟王妃眉来眼去一会儿跟王爷互诉衷肠,简直忙成了一只小蜜蜂
看到最后,剧里的王爷终于被太子逼得走投无路,看样子是要造反了。
既没兵也没粮,反正叶无倾是看不清他这反要怎么造。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部剧各种神出鬼没的剧情,他哪条料对过只能随波逐流,人家怎么演,他便怎么看了。
早饭随便吃了些干粮,他将船慢慢驶回曲水坞,这是个不大不小的码头,一路上碰见了许多的船只在来来往往,都不是什么大船,有一早出来打渔的,也有匆匆赶路的商船,还看见了两艘船头挂着红灯笼的画舫,衣衫不整的女子蹲在船边洗漱,见了叶无倾,便抬起头来朝他笑,然后又马上红着脸低下头去。
一个叫狗娃的山贼正在码头那里探头探脑,可惜叶无倾是易过容的,他看了全当没看到,直等叶无倾叫他的名字,他才瞪着眼睛看过来,打量了又打量,嘴巴张大,突然便跟见了鬼似的跑远了。不一会儿,在那边喝茶的王大彪一行人就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
十来条汉子不声不响地上了船。
“山上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大哥尽管放心”
有了人马,就不必他自己划船了,叶无倾在船头负手站立一会儿,只觉好几束灼热的视线盯在他身上,让他想忽略过去都不成。
“有话就说。”
“那啥,大哥,”王大彪嘿嘿一乐,挠挠头,“您还会一手这般了得的易容术呐”
“嗯。”
“对了,俺怎么不见船上有货物莫非大哥接货的路上出了啥岔子这可如何是好”
“货就在船舱里。”
王大彪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见那处摆了一只樟木箱,尺寸上勉强能塞下一个人去。他心下直犯嘀咕,这么点儿货,够干个啥啊光之前缴获的人参宝石狐狸皮,这小箱子都不定能装得下吧
将盖子打开,就见箱子的最上层还铺了一层芦苇编的草垫。
有草垫,说明货物肯定比较怕摔打磕碰。
王大彪手下的力度更轻了。
接着,当箱子里的货物露出真面来时,不算宽敞的船舱里,登时响起一片的抽气声
“俺地亲娘咧”王大彪乍着两只胳膊,“这般透亮得卖多少钱啊大哥你这本事俺可是服了”
叶无倾踱步过来,几个围着箱子的山贼连忙给他让出一条通道来。
他到了箱子前,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只方形底部浮雕着莲花座的琉璃瓶,将同样莲花状的玻璃瓶盖拧开。
山贼们吸了吸鼻子。
“里面装得是酒这酒闻起来就知道肯定烈的很”
“这瓶之前便打开过了,正好你们便分喝了罢。”
一听说都打开过了,山贼们流着口水,也不多做推辞。在船舱里捡了一只粗陶碗,把琉璃瓶的白酒倒出来,先对着阳光细看。
“真清啊这酒”
周时的酒大多比较浑浊,因为都是未蒸馏过的,酒精度最高也就二十度左右,口感比较温和。劣酒会有些酸馊味,再多多地兑上水,是以少有人会喝醉,最多喝个肚儿圆罢了。
他们早估计着这酒肯定烈的很,却没想到还能这样烈
刚喝进喉咙,瞬间辣、烫,如同吞了一团火,顺着喉咙就往下滚
一身的寒意当即便全都驱散了。
“爽”
“这踏马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怪不得要用这等金贵的琉璃瓶来装也只有这样的酒,才配得上这样的容器”
“卧槽你们都给我留点儿啊,狗娃,说你呢喝那么大口,找揍呢”
多半瓶酒转眼便被喝的点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