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快,等震起的灰尘重新落地,被摔的那位都没来得及嚎一声。
背后有脚步声快速靠近,翟辰回头,瞧见那位小高总已经站到他三步之内了。
“你”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翟辰,宛如一滴沸水蹦跳而出又浸灭在冷空气里,只说一个字便没了下文。
方才在电梯口匆匆一瞥,没怎么看清楚,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位高富帅有着一张过分年轻的脸,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因为沉稳内敛的气质,才会让人忽略了年纪。
“哎呀”还被翟辰攥着手腕的家伙终于嚎出了这一嗓子,打断了两人莫名的对视。
翟辰拎小鸡般一把将人提起来,回头问瑟瑟发抖的李婷“他叫什么来着”
“王竟航”
“王竟航是吧,”翟辰用手背拍拍他的脸,“分手了就老实滚蛋,跟踪尾随是想干什么以后不许出现在她五百米范围内,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罢,又把人扔回地上,那怂包就缩着不动了。
高总把腿软的李婷拉起来,问她怎么回事。
李婷磕磕巴巴地简单解释了一番,担忧地看向宛如死了一样的前男友“他没事吧”
“没事,顶多折个尾巴骨。”翟辰把背包甩到肩上,重新按下了解锁遥控。
“啊”什么叫折个尾巴骨,还顶多李婷愁得直跺脚,不知道该不该报警。跟踪尾随的事报警没什么用,警察也拿这种无赖没办法,现在是翟辰打了人,要是骨折了得负责任的。
“你们先走,这里我来处理。”高总看了眼已经在拉车门的翟辰,示意李婷离开。
翟辰意外地看了看那位英俊贵气的高先生,道了声谢。
“高总”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帮忙,李婷感动得快哭了,这就导致保镖先生被迫听了一路“高总赞歌”,把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一遍。
这位年轻的老板,名叫高雨笙,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家里有好几个矿的那种有钱。但这小伙偏偏不肯要他爹一分钱,二十岁白手起家创办标点地图,用李婷的话来说,“帅得人神共愤还聪明得天打雷劈,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羞辱碌碌无为的同龄人的。”
比高先生大了好几岁还挣扎在温饱线的翟辰,莫名中了一枪。
“姐姐,你看着点车,一会儿开树上了。”翟保镖不得不提醒兴奋过头的雇主。
“人家不都是保镖开车吗”李婷打了把方向,斜瞥副驾驶上大爷一般歪靠着的翟辰。
“我刚打完架,身体虚弱。”翟辰面不改色地胡咧咧,打开车窗让新鲜空气飘进来。夕阳西下,给遥遥望不见尽头的高架桥镀上一层暖黄。忙碌的城市渐次沦入黑暗,萤虫般一点点亮起的路灯还不足以填补太阳与星辰之间的空白,眼前的世界慢慢变得不那么清晰起来。
李婷显然不会相信这毫无诚意的说辞,下了高架拐向另一条路“起初你们老板说你是王牌我还不信,现在是服气了,你怎么那么厉害王竞航少说也有150斤,你一只手就把人甩出去了,跟拎兔子一样。还有你为什么要吸氧啊”
问题太多,王牌保镖翟先生拒绝回答,下车跟着李婷走进她租房的小区。
铁架子搭成的拱形门头上,挂着四个掉了漆的铁皮字“蔡庄新城”。门卫亭里坐了个抱着收音机摇头晃脑的老头,也不管进这大门的是人是鬼是畜生,一概不理会,把“无为而治”的大智慧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个小区翟辰是知道的,以前是个名叫蔡庄的城中村,几年前拆迁盖的安置房,取名叫蔡庄新城。有传言说这里是豆腐渣工程的危房,沸沸扬扬闹了一阵子,导致这小区的房租比周边的便宜了近三分之一。
小区里没有什么绿化可言,四棱八正的水泥地,提着滑板的小孩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边跑边叫。粗壮的居民楼像个肥胖臃肿的中年人,内里分割成四块,互不相通。
李婷住的那一块区只有一台电梯,一梯三户。电梯里堆着几块满是泥沙的木板,四周贴满了各种辣眼睛的小广告。这样的居住环境,与白天那个光彩夺目的办公楼简直天差地别。
“你住十八楼,不害怕吗”翟辰看着那鲜红的按键,这安置房不怎么讲究,都没有按照房地产惯例把十八楼写成“十七a”。
“还好,十八楼租金最便宜。”李婷难为情地笑笑。
翟辰了然点头,一些都市白领为了维持表面的光鲜,把大量的金钱花在衣饰和车上,而吃的、住的往往会瞎凑合。
电梯在十八楼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山呼海啸地把耳朵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