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倒在血泊的曹仁,孙权碧目下却流下了两行清流,一时眼前一片模糊,浑然不知,身体颤颤巍巍地颤抖起来,猝然身子一倒,从马上摔了下来。一众还沉溺在曹仁之死的将士们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不知何人大喊了一声,才察觉孙权从马上摔落,一众将领吓得连忙纷纷下马冲去。
数日后,正在许昌整顿的曹操,忽然听闻曹仁被孙权所俘,自刎而死,悲恸大哭,一干曹魏文武却也知道曹操与曹仁的感情,见曹操哭得嘶声裂肺,却也无人敢劝。曹操哭至昏厥,当夜醒来,侍奉左右的妃子还未来得及通报,曹操又是大哭昏厥而去。直到三日后,曹操才有所好转平复,却大病一场,不能下榻,当初曹操从洛阳离开时,带走了不少医术高超的太医,这下得召,不敢怠慢,纷纷前来医治,却都看出曹操悲伤过度,乃是心病,寻常药物根本无法一下子就治好,只能先稳住曹操病情。曹操询问,太医们不敢隐瞒,曹操大怒,连杀数人。事情传出,整个许昌上下无不心悸胆怯,皆唯恐曹操召唤。
一连数日后,曹操病情稍有些好转,召贾诩来见。贾诩却不敢怠慢,立即收拾一番赶到许昌宫殿来见。
贾诩来到曹操寝宫,却见曹操一人独自在一角低声哭泣。贾诩连忙跪下,匍匐在地,不敢起身。不知过了多久,曹操才转过身,双眸红得可怕,脸色又黄又白,看上去如将死之人。贾诩见状,吓得如魂飞魄散,大喊一声‘魏王’,当场泪如雨下。
“好啦,好啦。孤还未死,文和别急着哭丧。” 曹操长吁了一声,挥了挥手,呐呐而道。
贾诩听着,心里更是凄楚痛苦,但却也强忍泪水,可还是忍不住,泪水一直在流下。
过了一阵后,贾诩平复了一些。在曹操的示意下,和曹操一起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曹操似乎很是疲倦,眼里无神,连叹了几声后,向贾诩问道:“若如今孤立即尽起甲士,可能为子孝复仇?”
贾诩听话,微微一怔,却苦色道:“王上,冤冤相报何时了。”
“孤与子孝亲若血肉至亲,孤如今基业,甚至可以说有一半子孝的功劳。此仇不共戴天,如何不报?”曹操叹了一声,眯起枭目呐呐道。
“孙仲谋如今不但得到了襄阳城,虽然孙伯符和周公瑾两人相继死去,霸王军也算是解散了,但其将士却都被孙仲谋给吸纳了。不日前,我得到公达传来的密信,信上提及孙仲谋如今不但尽得江东和原霸王军一众将士的忠心,还因在荆楚多有仁义善举,加上他对曹大将军这位仇人的敬重,仁义之名甚至隐隐有高于当年在荆楚治理多年的刘景升。甚至更有风传,说这孙仲谋有仁义王者的风范,荆楚之中不少人皆期盼着这孙仲谋成王,守卫荆楚。襄阳往南一带更多有城县纷纷向其投诚。如此一来,如今已
得到大半荆州之地的孙仲谋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反之,魏王刚折麾下第一大将,不久前又与鬼神军这般强敌经历过持续数月的鏖战。这时,魏王若尽举甲士与之一战,必败无疑。”贾诩疾言厉色地分析道,却也不怕曹操忿而责罚,毕竟此乃他的本职所在。
“哼哼,此鸟之害,怕是不亚于那鬼神马羲!!大意了,大意了!”曹操听罢,冷笑两声后,一脸悔恨之色地摇头喊道。
沉寂了好一阵后,曹操神色渐渐有些好转,枭目里的精光愈发地亮丽惊人,望向贾诩问道:“那孤该当如何是好?”
“固守其本,南抗孙贼,等待时机,蓄而后发。”贾诩不假思索,却是曹操陷入巨大痛苦之中的这些日子里,贾诩每日每夜都在家中思夺计策,如今是早有了准备。
“说!”曹操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声音恢复了一些昔日的雄壮,道。
“魏王基业雄厚,豫州在魏王统治之下多年,人口之巨大仅次于兖州。最重要地是豫州之士以及百姓皆对魏王忠心不二,只要专心恢复,不出数载,魏王可有五十余万甲士可调遣于征伐。”
“数载?”曹操听了,却是眉头一皱,深深地望了一眼贾诩后,忽然笑了起来,悠悠问道:“文和看孤还能有多小个数载?”
曹操此言一出,贾诩面色大变,连忙起身正要跪下,曹操却是一把抓住了贾诩,摇了摇头,道:“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孤自知天命,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
贾诩闻言,脸上不由闪过几分凄楚之色,却又很快恢复过来,不敢在曹操面前表露。
随即,曹操把贾诩拉回了位置,敲了敲一旁的几子,道:“最好半载,最慢也只能等上一载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