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靠谱的感觉在站在卫家院门外头的瞬间达到顶峰。
只见里头院落的草坪已经被扒得干干净净,挖出的泥土一坨坨堆在旁边,一只浑身是泥的哈士奇在泥堆里甩着舌头开心地滚动,整个院子一片狼藉,要不是前方的那幢房子,看起来简直像是还在装修。
公司的太仓宗三个字倒是遒劲有力,可惜却写在一块奇怪的木板上,随随便便挂在院门口,黄珏仔细看那块木板,越看越像卸下手柄的门。
阮时行按响了门铃,片刻后一个冰凉如水的男声阴沉地传出扬声器“谁啊”
阮时行问“这儿是太仓宗吗”
那男声停顿片刻,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句“爸,该你了。”
随即一阵模糊而嘈杂的骂骂咧咧,片刻后院门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擦着汗跑了出来,另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则气咻咻地站在他背后。
黄珏“”
真的不是他多疑,这个公司看起来确实很不对劲啊
卫西拎着自己的竹篓下楼,便看到阮时行带着一个陌生人拘谨地坐在客厅,卫天颐坐在他们旁边单独的沙发上,抱着胳膊大马金刀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
他倒是一点都不吃惊,目光从那陌生的年轻人身上一扫便转开了,喊了一声“婉容”
舒婉容慢吞吞地从角落里出来,发型完美,手上挎了个爱马仕铂金,眼神很犹豫“小西,我跟人约好了做sa”
“你取里头一个红色的小包袱,打开来之后,将里面的泥土均匀洒在院外的土层上。”卫西丝毫不予理会,将竹篓递了过去,“将你分内之事做完再去。”
舒婉容“”
卫天颐黑着脸一副想骂人的样子,最后还是卫承殊沉默地上前接手,到手就被沉了个趔趄,喊来周管家连带两个阿姨才将篓子勉强拖了出去。
卫西很欣赏他,朝着身后的二徒弟道“这是咱们宗门里最勤勉的门人了。”
朔宗“”
沉默归沉默,他目光还是随着那篓子里一缕奇妙的气味追随了出去,那气味很熟悉,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阮时行和黄珏也是第一次看见挎着爱马仕拖竹篓的女人,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就听卫西问“你们找我”
阮时行回过神来,面对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咳嗽了一声才点头说是,目光转向卫西身后漂亮得有些不像话的青年,愣了愣“咦陆阙你怎么也在这”
朔宗扫了眼他微红的耳尖,不想理会这个人。
卫西对还是很友好的,解释过自己跟二徒弟的关系后,目光扫了眼桌面,看向卫天颐“怎么连茶水瓜果也没有。”
卫天颐的脸彻底黑了,拉得跟老黄瓜似的,阮时行反倒不好意思地摆起手来“别别别,伯父对我们很好,已经让周管家给我们倒茶了。”
卫西因为卫天颐的消极怠工有些不满,但见客人都没意见,还是坐下了,坐下后目光扫了眼两人,最后落定在一脸尴尬的黄珏脸上“说罢,遇上了什么事。”
黄珏心里还是不信这个的,更何况阮时行带自己来的这个太仓宗怎么看怎么奇怪,出来一个那么年轻的大师,屋里众人的相处氛围也非常诡异,看起来甚至还不如普通的道馆庙宇靠谱,因此便有些抗拒,不过他还是很惊奇对方一眼就能看出是自己要寻求帮助的,笑了笑道“一些小事儿而已,可能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有点睡不好觉。”
卫西倒也没说什么,接过周管家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无可不可地打量他,忽然问“办卡吗”
黄珏还以为他会说什么装神弄鬼的话来游说自己,听到这样具有生活气息的推销,顿时愣住了“什么”
卫西解释“单卡单人,阮时行的优惠不能给你用。”
“”黄珏无语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什么连锁发廊,待到看清卫西和两个徒弟,尤其是那个名叫陆阙的徒弟相貌后,这种错位感更加严重了,汗颜地回答道“不,不用了。””哦。“卫西看起来有点失望,态度就有些懒怠,“你家至少三个邪祟,驱起来可不便宜,你确定么”
黄珏本来被搞得起身想走了,听到这话顿时浑身一震,缓缓地转过头来“你你说什么三个什么”
卫西“客鬼啊,你梦里没数过吗”
黄珏一瞬间全身的汗都冒出来了,鬓角的汗珠跟打开了水龙头似的往下淌,他听到自己咽了一口唾沫的声音,哆哆嗦嗦地问“你您怎么知道的”
侵扰得他睡不好觉的梦影通常都是形单影只的,可有时也会集体出没,他曾经在醒来后记下自己梦到的细节,最多时确实出现的是三个没错。可这件事情他对任何人都不曾提起过。
黄珏来时这一路关于骗子的想法瞬间一扫而空,心里疯狂地打起了突突,难不成还真有那么邪乎的事儿一算就算出三个,倘若是猜出来的,也未免猜得太准了吧
卫西却一点不懂他的震撼“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一个月前可是搬了新家做梦也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吧”
黄珏听到这话,浑身立刻被冷汗浸透了,小心翼翼地坐正了身体“您,您说得对,我最近本来打算跟女朋友结婚的,可北京的房子实在太贵了,一直买不起。家里就有个亲戚就照顾我,卖给我一套学区房,我刚刚装修好,上个月才住进去。”
这学区房还是相当好的学区,售价比市场价格低了将近三分之一呢,那亲戚说是本来打算买给儿子做婚房的,黄珏和他父母因此都非常感激对方。
他搬家的仪式也特别简单,除了女朋友和父母之外,朋友同学里就连大学同寝关系最好的阮时行都没通知过。
黄珏这下彻底服气了,这可不是可以猜出来的事情,因此他看着卫西的目光顿时变了,跟看一根救命稻草差不多,毕竟一个多月睡不好觉这种事情,换到谁身上都坚持不住。
他战战兢兢地问“大,大师,您既然能算出来,可有办法化解”
大师依旧是初见的样子,只是在此时的黄珏眼里,对方不靠谱的形象俨然已经成了神圣冷淡的高岭之花。高岭之花看着他,目露睥睨,缓缓开口
“你真的不办我们的吗有开卡礼送。”
黄珏“”
您说的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