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受人欺负,当师傅的当然得出头撑腰。卫西生起气来,打得更凶了,只抽空在凤阳仙反击的时候咬上几口。
屋外,终于驱车赶到的陆文青老远就觉得不对劲,前方那幢房子虽然门口停满了车辆,却阴气森森,丝毫不见人气,仿佛盛夏里出现的冰山,不合时宜却又自成一界,与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
傍晚的斜阳映红霞光,小城镇的秋风吹得四周树叶簌簌作响,陆文青打了个寒噤,问一旁的李睿“哥,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李睿的表情很严肃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他手腕上带了枚手表,从样式到品牌都看不出特殊之处,此时表面的指针却在疯狂旋转着,最长的那根则直勾勾指向前方。
李睿道“坏了。”
哪止是不太对劲,这是相当的不对劲好吗
陆文清看到他的表情,马上给林家留下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听到提示说对方不在服务区,腿立刻软了,心说他妈的我怎么就那么倒霉,接个拿区区十万块劳务费的活儿都能做得百转千折
扑面的阴煞之气厉如疾风,连李睿都有些拿不准了,兄弟俩一时都忍不住赖在车里磨蹭,同时将目光朝后座那人身上瞅。
朔宗先生不假寐了,却依然坐得八风不动,神情平静,半点没有想出手帮忙的意思。
陆文清想起对方出手的规矩天灾、巨祸、钱给够。
眼下三样都不符合,他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下车。
他给自己壮胆不怕不怕啊,打不过难不成还跑不过
又偷偷瞥了眼朔宗先生立在自己身后那两条大长腿,妖魔鬼怪看在这人的面子上也不敢太放肆的吧
他胆气立刻足了,摸出七八张符纸贴在身上,举着法器就朝那飘摇的别墅走去。
越走近大门,周围的阴气就越浓郁,踏进院子那瞬间气温更是冷到叫他直接打了个哆嗦。
陆文清此时才隐隐听到内里传出的惊呼,听到屋里还有人,他也顾不上害怕了,抛出一张爆破符直接轰开了怎么打都打不开的房门。烟尘骤起中,他看清了屋内玄壁角蜷缩的那群人,窥见屋外的天光,这群人仿佛饥荒了半年的难民,一边嚎哭着一边争先恐后朝外拥挤。陆文清拦住一个神婆装扮的中年女人问怎么回事,神婆哭得鼻涕都挂了出来“有鬼啊啊啊啊”
陆文清汗颜地看向她手上挥舞的九天玄女令,往屋里看去,顿时瞳孔一缩,远处某个大敞的房间门口竟趴了个人
他立刻奔了进去,李睿蹲下一摸“没事儿,晕倒而已。”
二人这才有空观察屋里的情形,往房间一扫,头皮齐齐炸开了
只见前方十几平方大的房间已经被塞得鼓鼓囊囊,至少几十条野鬼拥挤着贴在房间的角落。这还不是群普通野鬼,当中不乏黑中泛红煞气浓郁之辈,一看就是吃了不少人才能修炼出的色泽。此时它们身贴着身,头挨着头,各个都抖如筛糠一般,叠罗汉的站姿跟刚才涕泗横流跑出房间的人群如出一辙,仔细再看,里头竟还混着一个长胡子老道
那长胡子老道满脸恐惧之色,跟身边一条小鬼紧紧相拥,场面宛若相依为命的孤儿寡母,简直催人泪下,感人肺腑。陆文清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转头想问问表哥的意见,不料扫到朔宗先生时,却发现对方正一脸凝重地看向屋里那唯二的活人。
与此同时,这个背对他们的人类也警觉地转过了头,目光扫来,锐利得像一阵冷风。
陆文清看到对方的五官,忍不住愣了愣。
下一秒,不等他反应过来,朔宗先生已经闪身消失,房门传来砰地一声。
陆文清看着在眼前关上的房门“这是几个意思”
李睿也摸不着头脑“帮你吧里头那么多鬼呢,加上我也搞不定啊。”
朔宗先生居然不要钱地主动帮自己忙陆文清受宠若惊又觉得不可思议,定了定神才接着道“那什么,哥,你看清屋里刚才那人没有我怎么觉得他长得有点脸熟”
李睿“谁”
“卫西啊,哦你可能没见过他。就是卫家那个大儿子。”陆文清越想越觉得像,“他大学跟我同一个大学城,隔壁学校表演系的,毕业之前经常在各种活动上碰到,应该不会认错。”
李睿一听卫家就有印象了,稀奇道“不都说他失踪了吗这都好几个月了,怎么会出现在凤阳,还穿得那么”
他想了想刚才惊鸿一瞥时看到的画面,找个了形容词“破破烂烂的。你不会认错了吧”
陆文清也很迷惑,他以前在各种跨校的聚会和京城朋友圈活动上见过卫西不少次,应该不至于记错那张出色的面孔,但记忆里对方一直温吞平缓,也确实从没有给过他刚才回首时那样凌厉清晰的印象。
“对了。”李睿问,“我之前还犯嘀咕呢,卫家大儿子为什么失踪来着而且他家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担心的样子,都没见托人找过。”
陆文清一听他的问题,表情立刻变了变,神情尴尬得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半晌他才小声道“那什么,听说他本来在家就不太那啥。你也知道啊,卫天颐现在的老婆不是他亲妈,俩人还生了小儿子的。至于失踪原因你没看娱乐八卦吗”
李睿莫名其妙“我看那个干嘛”
陆文清只好解释“那你也没听说他失踪之前,被人爆料是是基佬那个事当时闹得挺大啊,王家小女儿哭着喊着要家里取消婚约,他爸给他找的剧组也不肯用他了,这都还没来得及红呢。听说他家里也大闹了一场,不知道怎么闹的,反正后来他留了封信就消失了。”
李睿“基佬我操那么劲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