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场意外显然将郁安夏吓得不轻,就算睡着了,她的眉头也一直没有松开过,甚至额上还在不停地冒冷汗。
陆翊臣坐在床边,手里拿帕子轻轻帮她擦拭着额上细汗,他皱起的眉间,流转着不加掩饰的心疼和怜惜。
郁安夏在他心里的印象,一直都倔强而坚强,除了生悦悦那会儿,他几乎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脆弱到让人想狠狠抱住她将她护在自己怀里,一辈子都不放开。
郁安夏转醒之际,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你醒了?”弯身帮她换药的小护士柔声道,“烧已经退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她手里拿着空的输液瓶,郁安夏轻轻摇头。目光转了一圈,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在医院里。
早上那一幕现在想来她头皮还直发麻,晕过去后又梦回童年时期在郁家被郁美芝以更恶劣的方式吓唬过,害得她从此看到这种冷血动物心里就有阴影。
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想要起身,却听旁边年轻的小护士羡慕道:“你先生对你真好呢!你昏睡过去打点滴的时候,他一直陪在你身边,一步都没离开。就刚刚看你快要醒了,才出去给你买晚餐了。”
先生?她说的是陆翊臣?
郁安夏下意识想要解释,却看到门口有高大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陆翊臣双手提满了吃食,包装袋上“锦煌记”三个字看得她微微一怔。
当初怀孕的时候她一直住在陆家大宅,一日三餐都有丁瑜君专门请的营养师制作。丁瑜君强势,规定她必须按食谱来,否则不能生出漂亮聪明又健康的宝宝。但她偶尔也有嘴馋忍不住的时候,特别是孕后期,经常晚上想吃锦煌记的鱼肉烧麦和鲜虾蒸饺,但又怕丁瑜君说她,也不敢叫外卖,可每次他都会不厌其烦地来回一个半小时车程奔波买给她。
以为已经淡忘的事情,现在再度浮现在脑海里竟然每个细节都那么清晰。
微垂了眸,再抬起时,她身前支起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餐食。
一股熟悉而又久违的感情强烈撞击着胸口,似乎随时都要破体而出。
回来后他的改变,在陌生场合明里暗里地维护她,再到今天不顾一切地帮她挡住伤害……她不是木头人,所有的一切,她能清晰而又清楚地感受到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有些害怕,如果再任由两人的关系这样发展下去,比当年更细心更有魅力的陆翊臣会再一次让她沉沦。
她好不容易才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说服自己仅仅用孩子母亲的身份去和他相处,否则,之前她绝对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郁安夏藏在被子下的双手松开又握紧,最后再次缓缓放松,她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下定决心开口道——
“我有话想说!”
“我们谈谈吧。”
她和他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