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总是惯着他。”懿贵妃嗔怪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钰儿,你别瞒皇后娘娘,也别瞒本官,今儿个求见,究竟有什么事?”
“是啊,有事赶紧说。”
任钰儿早就知道就算能瞒得过皇后,也瞒不过无比精明的懿贵妃,见这里也没外人,故作犹豫了一番,小心翼翼地说:“禀皇后娘娘,禀贵妃娘娘,钰儿虽是个女子,可钰儿一样想为朝廷效力,想为娘娘分忧。想着外头不大太平,所以斗胆进宫伺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
皇后下意识问:“外头不大太平?”
任钰儿定定心神,鼓起勇气道:“也许是钰儿想多了,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反正钰儿不大放心,就斗胆来了,恳请娘娘收留,哪怕让钰儿在您身边做几天宫女也行。”
皇后追问道:“什么近忧?”
任钰儿苦着脸道:“钰儿不敢说。”
“钰儿,你是担心西夷?”懿贵妃低声问。
“贵妃娘娘,钰儿求您别问了,钰儿受恩深重,就想伺候几天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您。”
懿贵妃意识到她担心的一定是西夷,毕竟长毛远在两江,就算想再北犯京畿,可相隔上千里,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杀不过来,于是紧盯着她问:“想留下伺候皇后娘娘好说,可真要是有什么近忧,你一个女子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禀贵妃娘娘,钰儿可以帮着传递消息。”看着懿贵妃若有所思的样子,任钰儿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钰儿的义兄比钰儿还要担心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危,这两年也在一直为此不动声色做准备,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在南苑枕戈待旦就等皇上差遣。”
想到任钰儿不会无缘无故来,更不敢无缘无故说这番话,懿贵妃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楞了好一会儿才回头道:“姐姐,要不让钰儿先留下?”
皇后被任钰儿刚才那番话吓得乱了方寸,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禁不住问:“钰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危言耸听该当何罪?”
“禀皇后娘娘,钰儿知道。”
“皇上知道吗?”
“禀娘娘,钰儿只知道家兄连遗书都写好了。”
见任钰儿欲言又止,懿贵妃无奈地说:“姐姐,您就别再为难钰儿了。她能来给您请安,能跟咱们说刚才那番话,可见是真挂念咱们。”
“好吧,哀家不问了。”
……
就在皇后和懿贵妃琢磨着怎么去跟皇上打听外头的消息之时,韩秀峰正在跟总管内务府大臣文丰打听皇上要是出京巡狩,一般要率多少文武官员,要带多少后宫嫔妃,要有多少太监、宫女和仆役随行。
想到韩秀峰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再想到韩秀峰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来了十几个马甲,这会儿全手扶腰刀守在外头,文丰惊出了一身冷汗,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心惊肉跳地说:“韩老弟,你不是在跟老夫说笑吧?”
“大人,您觉得秀峰像是在说笑吗?”
文丰擦了把汗,魂不守舍地问:“照老弟这么说,这一关不大好过?”
韩秀峰深吸口气,意味深长地说:“这一关好不好过,那是皇上、惠亲王、怡亲王、郑亲王和肃顺大人、穆荫大人等王公大臣及在天津的僧王操心的事儿。大人您和秀峰都是内务府官员,无需也无权过问那些军机大事,咱们该做和能做的就是伺候好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和小皇子!”
“老弟说的是,可这么大事你得容老朽想想。”
“大人估算个大概就行了。”
“可真要是走到那一步,你我人微言轻也说不上话呀,不然要领侍卫内大臣和御前大臣做什么?”
“我想知道大概有多少人随行,会有多少大车运送一应所需。要是人多车又多,这行进速度自然就快不起来,沿途如何护卫,尤其如何殿后,全得考虑妥当了才好布置,不然只会忙则生乱。”
文丰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紧盯着他问:“韩老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这些皇上知道吗?”
韩秀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说:“文大人,您以为秀峰这几个月去口外真是去捕捉飞禽走兽的?您以为秀峰这两年真是在南苑疏浚河道海子?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您心里有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