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朝廷的礼仪法度,不能用于军队,军队的礼仪法度,不能用于朝廷。所以德和义就不会互相踰越。君主必须敬重不自夸的人,因为不自夸的人,是君主所宝贵的人才,如能不自夸,就说明他没有奢望,没有奢望就不会和别人相争。朝廷听取这些人的意见,一定会掌握真实情况,军队里能听取这些人的意见,事情就会得到妥善处理,这样,有才技的人就不致被埋没了。对服从命令的人,上级要给予奖励,对违抗命令的人,上级要给予制裁,这样,有勇力的人就不敢违抗命令了。民众经受了这些教育,然后再慎重选拔任用他们。各项事业都治理得很好,各级官吏就尽到职责了。教育内容简明扼要,民众就容易学得好,习惯一经养成,民众就会按习俗行事了。这就是教育的最大成效。
古人用兵,追击溃逃的敌人不过远,追踪主动退却的敌人不迫近。不过远就不易被敌人诱骗,不迫近就不易陷入敌人的图套。以礼制为规范,军队就能巩固,用仁爱为宗旨,就能战胜敌人。用这种方法,取胜以后,还可以反复运用,因而贤德的人都很重视这种方法。
虞舜在国内告诫民众,是为了使人们理解他的命令。夏启在军中誓师,是为了使军队事先有思想准备。商汤在军门之外誓师,是为了使军队事先了解他的意图以便行动。周武王在两军将要交锋的时候誓师,是为了激励士卒的战斗意志。
夏禹用德取天下,没有使用武力,所以当时兵器种类比较简单。商汤用义取天下,开始使用武力和兵器。周武王用武力取天下,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兵器。
夏代在朝廷上奖励有功的人,是为了鼓励好人。商代在集市上杀戮有罪的人,是为了警告坏人。周代在朝廷上奖励有功的人,在集市上杀戮有罪的人,是为了勉励“君子”,震骇“小人”。三王的办法虽有不同,但是鼓励人们为善的精神是一致的。
各种兵器不配合使用,就不能发挥威力。长兵器用以掩护短兵器,短兵器用以抵近战斗。兵器太长就不便使用,太短就打击不到敌人。太轻就脆弱,脆弱就容易折毁。太重就不锋利,不锋利就不中用。
兵车:夏代叫钩车,注重行驶平稳;殷代叫寅车,注重行动迟速;周代叫元戎,注重结构精良。旗帜:夏代用黑色,取其像手持人头那样威武;殷代用白色,取其像天体那样皎洁;周代用黄色,取其像大地那样深厚。徽章:夏代用日月,表示光明;殷代用虎,表示威武;周代用龙,表示文采。
治军过于威严,士气就会受到压抑,缺少威信,就难以指挥士卒克敌制胜。上级使用民力不适宜,任用官吏不恰当,有技能的人不能发挥其作用,牛马也不能合理地使用,主管者又盛气凌人地去强迫人们服从,这就是过于威严。过于威严,士气就感到受压抑。君主不尊重有德行的人而信任奸诈邪恶的人,不尊重有道义的人而任用恃勇逞强的人,不重用服从命令的人,而重用专横武断的人,不重用善良的人,而重用残暴的人,以致引起民众反抗官吏,这就会降低威信。缺少威信,就不能指挥士卒去战胜敌人。
军队行动,以从容不迫为主,从容不迫就能保持士卒力量的充沛。虽各冲锋陷阵中,步兵也不要快步走,兵车也不要奔驰,追击敌人也不准超越行列,这样才不至扰乱战斗队形。军队的稳固性,就在于不打乱行列的秩序,不用尽人、马的力量,行动的快慢决不许超出命令的规定。
古时候,朝廷的礼仪法度不用在军队中,军队的礼仪法度,不用在朝廷内。如果把军队的礼仪法度用在朝廷内,民众的礼仪风气就会被废弛,把朝廷的礼仪法度用在军队中,军队的尚武精神就会被削弱。因为在朝廷上说话要温文尔雅,在朝见君主时态度要恭敬谦逊,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国君不召不来,不问不说,朝见时礼节隆重,辞退时礼节简单。在军队中要昂首直立,在战阵中要行动果断,穿着铠甲不跪拜,在兵车上不行礼,在城上不急走,以免惊扰士众,遇危险不惧怕以免惑乱军心。所以礼和法是相互为用的,文和武是不可偏废的。
古代贤明的君王,表彰民众的美德,鼓励民众的善行,所以没有败坏道德的事,也没有不遵守法度的人,因而无须用赏也无须用罚。
虞舜不用赏也不用罚,民众都能听他使用,这是由于有了高尚的道德。夏代只用赏而不用罚,这是由于有了良好的教育。商代只用罚,而不用赏,这是由于有了强大的威势。周代赏罚并用,这是由于道德已经衰败了。奖赏不要过时,为的是使民众迅速得到做好事的利益。惩罚要就地执行,为的是使民众迅速看到做坏事的恶果。大胜之后不颁发奖赏,上下就不会夸功,上级如果不夸功,就不会骄傲了;下级如果不夸功,就不会向上比了。上下都能这样不夸功,这是最好的谦让风气。大败之后不执行惩罚,上下都会认为错误是在自己。上级如果认为错误在自己,必定决心改正错误,下级如果认为错误在自己,必定决心不再犯错误。上下都像这样争着分担错误的责任,也是最好的谦让风气。
古时对于守边防的军人,服役一年后,三年内不再征调他们,这是看到他们太辛苦了。上下这样地互相体恤,就是最团结的表现。打了胜仗就高奏凯歌,表达喜庆的心情。结束战争后,高筑“灵台”集会,慰劳民众,表示从此开始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