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六部山,一处背风的山谷里一群百来号突厥骑兵围在一顶帐篷外的火堆在开烧烤大会,嬉戏喧闹声传出老远。
野味被烤的油脂滴在火堆上“滋滋”响。烟火气混合着油脂的香味随风飘得老远,惹得一阵阵狼嚎从山上传来,丝毫不影响这些突厥人寻欢作乐。
帐篷内,几个突厥贵族大口啃着野味,喝着酒惬意地打着饱嗝。
“让儿郎们少喝点,别误了可汗的大事。”主位上的独眼大汉一脸嫌弃地扯了一下身上的皮袍吩咐道。
“姆巴,哨探派出去了吧?”
“放出5里,误不了事,放心吧拓设大人。”放下酒碗,一位同样彪悍的突厥大汉抹了一把胡子大声应答。声音老响,营地外都能听到。
“拓设,时辰差不多了,粮食还未到,你说这帮子汉人会不会骗我们?”坐在下首的一个突厥将领问道。
“呵呵,扎木伦,那不刚好么。今天若是不来,明天集合儿郎们杀回去。把马邑屠了,抢粮抢女人刚好过冬。这他娘的才是我们腾格里子孙的作风,要不是那个赵德言汉狗蛊惑大汗也不至于要来买粮……”
“拓设,小心隔墙有耳……”
“啊哈,扎木伦,都是自家兄弟,不怕。你啥时候也学的汉狗这样卷着舌头说话?”
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传出,帐篷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拓设疯言疯语陷入尴尬境地,反而更加热烈起来。突厥人信奉的是马刀和弓箭,不在乎什么赵德言,哪怕他是颉利的红人。
帐篷外篝火照不到的黑暗处,一个身影趴在雪地上正在慢慢地往后挪动,为了不惊动对方费了好一阵时光才爬出山谷。从一处山窝里牵出一匹马拔腿就往马邑方向跑去。
离六部山五里地的野地里,百八十辆大车停在野地里静静地等候。偌大的车队挽马嘴里都衔着木棍,除了马蹄子刨地和响鼻,发出的动静不算大。
天气太冷,一群赶车的和护卫们围在一起跺脚取暖,一阵阵地怨言在小声传播。
雪一直在下,天气太寒冷。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卢爷不准让大家生火取暖。他自己倒好,躲在马车里,有厚厚的门帘挡风,毛皮锦缎取暖,怀里还抱着一个铜暖炉。
卢爷也不傻,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伙突厥人一改往日做派居然要买粮,不禁让人生疑。
这节骨眼上风险可谓不是一般得大。今天和那个黄口小儿交了一回手,虽然输了,但是想要粮食那是休想,哪怕就是卖给突厥人也别想从卢家手里拿到平价粮食。
哼!卢爷一怒,贱民饿死无数!就是要委屈阿郎几天了,求救书信已经发出,到时候再要那黄口小儿好看。
这风险大利润也大,这粮食本来也是没花本钱的买卖,官仓里搬来的。风险大也值得试试。当然也不能傻乎乎地撞枪口上去,卢爷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派人打探消息去了。
“卢爷,阿肆回来了。”这正在盘算的卢爷听到马车外传来禀告声。
卢爷用木槌敲了敲车辕,车夫掀开车帘子将卢爷从车里扶了出来。下车后卢爷慢斯条理地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才把阿肆喊了过来。
阿肆是卢家养得部曲,早年在天兴军干过斥候,这种打探消息的活计一般交给他来做。
“都探清楚了?”卢爷酝酿了一下开口问道。
“回卢爷的话,都打探清楚了。”阿肆一脸的阿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