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汉子随即走出粮店,将独眼龙迎了进来。独眼龙一抖披风上的雪花,朝店内的案几走了过去,将案几上的东西一扫在地,大马金刀一屁股坐在了案几上面。
先不说小二跌跌撞撞地往后院跑去通报,后院偏厅内坐着的几个粮商此时都陷入焦虑中。
坐在上首的卢爷气的猛拍案几,对从郡守衙门口回来报信的破口大骂。“这就是尔等说的安排的一切妥当?一群酒囊饭袋之徒坏吾大事。”
“还是见不到大郎吗?”卢爷再问。
一旁回来报信的为难地说:“大郎没被关在大牢里,被押在军营里。某等实在没法子啊。”
“混账,滚”
郡守衙门口的一场精心策划的交锋被李陌轻松破局,安排的几个内应还未发挥什么作用就被平价粮措施弄成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暴露身份被抓。
可想而知接下去对这些粮商会意味着什么。几个小粮商坐立不安,暗自后悔淌了这趟浑水。
不像丰润粮号背后站着卢家,自己这等没有背景的不是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就看李大人和郡守衙门计较不计较,如何计较了。能不能保住性命才是眼下最关键的。
完了,又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卢爷案几也拍累了,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瘫坐在榻上。看来要请家里老大人出面保卢明了。
原本接到长安来信帮人家一个小忙,找个机会逼迫一下李陌和工部,让他们把马邑的工作干砸了灰溜溜离开。
原本五姓七望同气连枝,互相之间这种帮点小忙踩下政敌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卢明也是准备了好几手,从劳工,伙食几方面下手。
结果人家刚到,一纸公文将流落在宁武的马邑流民收拢了回来,从劳工上下手失败。
那继续从伙食想办法,哪知李陌居然会视察伙食,计划又失败。连续两次搅得卢明有些上火。
突然下了一夜大雪,过后受了雪灾压垮了房子,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卢明趁着雪灾的机会和家里管事就是粮店的掌柜卢爷制定了这么个一石三鸟的计划。既能赶走工部和李陌,又能趁着雪灾联合粮商捞一票,还能让别人落下个人情何乐不为呢。
计划还是不错的,执行起来也算马马虎虎,只是李陌不按套路出牌啊。这边才开动,那边郡守衙门上来直接开大招把卢明扣了。
再拿大帽子一扣,组合拳一打,直接把对手干趴下。没了卢明在后面授机宜,卢家管事玩不转。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都是渣渣。
小二神色慌张地走到卢爷身边,俯身在耳边一番禀告。卢爷脸色数变,看得下面一群大小粮商一阵面面相觑。
卢爷定了定神,“各位,此事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吾自当修书一封请家里老大人出面转圜。尔等也不必惊慌,切记不可向郡守衙门轻易低头。”
“某这里还有要事要处理,尔等先回去等候佳音。”说完在小二的搀扶下往前院走去。
在座的几位大小粮商本来心里七上八下得心里发慌,现如今感觉就像被丢卒保帅那样。众人各怀心事一哄而散。
卢爷惴惴不安地向那个大马金刀坐在案几上把玩玉镇纸的突厥贵人走去,在六步外被人拦下。
卢爷讪讪一笑,冲几步外的突厥人独眼龙大汉行了一礼,“老朽乃丰润粮号的管事卢范,不知这位贵人尊姓大名?来吾丰润粮号有何见教?”
“呵呵,某乃定襄执失部派来的。来粮行当然是买粮了,还能干啥?”
“这这位贵人,当今朝廷有令不得私自向草原卖粮,违令可是要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