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我和燕王两人而已!明帝此人,行事狠辣,从不在乎一人的生死。他让你到北郡之事多半如燕王所言,是用来削弱燕王兵权的一记狠手。”
“我也这么觉得。”燕宇表示同意,“所以燕王说什么只有他想让我活下来,我都觉得很搞笑,我如果真的让方同祥杀了恐怕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吧!到时候把事往观海楼身上一甩,明帝也没办法!”
“那倒也不是”陆瑾缓声说到。
“他应该是没有骗你,全天下最不想让你死的,可能还真的是他。”
“师傅……你不会在逗我吧?”
“我逗你何用?”陆瑾的巴掌啪的一声打在燕宇的头上,“天下皆知陈应童有一个孩子被方同祥救了出去,所说陈姓夺权,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孩子了。”
“师傅!那应该和我没关系吧!”
“有关系的!”陆瑾意外的有些局促了起来,“锦衣卫没解散的时候,明帝总觉得燕王会威胁日后太子继位,就时不时的让我去燕王府打探!”
“这燕王府的雨前龙井极好,我每次都要去讨几杯!可我总不能说你父皇怀疑你,我来调查你,顺便喝杯茶吧?所以我就编了个由头,说是去找方同祥当年救走的那个孩子。只是明帝派的过于频繁了些,我便只好一次次的编故事,到最后几次,这个故事实在进行不下去,我只好和燕王说,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孩子,还收了他做徒弟……!”
听得前面,燕宇只觉得陆瑾此人太不靠谱些,倒没想法。直到听到最后一句,燕宇脑袋嗡的一声,立马跳将起来:“你说什么?”
陆瑾面露尴尬,一面伸手安抚着燕宇,一面不住的说着:“都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那燕王也当真相信?”
“他不可能不信!”陆瑾竟还骄傲了起来,“因为当时我就联系了方同祥,让他给我抱了个双亲俱丧的孤儿过来!要不你以为那方同祥凭什么一听你是我的弟子就要救你?”
燕宇面目一阵抽搐,心中不禁大骂不已,感情自己一路猜测竟是被这几个人老早安排的结果,满以为自己只是从小父母双亡的普通人家孩子,却不想自己还有个如此离奇的“身份”!
陆瑾转身回屋去拿了个钱袋出来,交给燕宇,说到:“这些事以后有时间我再详细和你说,那燕王不是善男信女,你又当面拒绝了他的邀请,我只怕他会找人半路劫杀你一家,那庄家小姐自己在客栈始终不安全,不如你及早回去,尽早回京才能保证安全。”
燕宇接了钱袋,听闻陆瑾所言,不禁直骂自己考虑不周,连忙向陆瑾拜了礼,慌慌张张的跑回客栈去了。
陆瑾一直没有动,就这么拄着拐杖看着燕宇离去。
不多时,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自房中走了出来。
“陆爷爷和燕捕头说的都是真的?”
“假一真九,即便他有机会去查也查不出真相的!”
“陆爷爷考虑真周全!”年轻人竖起了大拇指,袖口的金丝盘龙纹明晃晃的在陆瑾眼前晃了一下,“就是不知道燕捕头能不能安然回京?”
“方同祥一路暗中追随,燕王手下高手都在北境,拿的出手的不可能在南方出手,只能请外人动手,宇儿回京大抵不成问题。”
“那便好!”
“好?一点也不好!”陆瑾拄了拐杖,一步一晃的走下了台阶,“燕宇一旦回京,明帝必然立刻召见,那孩子是个耿直的性子,想必会和盘托出!陛下若是听闻,燕王反叛之事便再也隐瞒不住……所以燕王党羽不会让他见到陛下的!”
“总不至于在京城地界杀人?”
“你忘了都察院的御史大人了吗?”
“他是燕王的人?”
陆瑾没有回答,却反问到:“要不你说外务院那么多人,为什么他要从内务院调燕宇过去?”
“可燕捕头的夫人不是御史大人的女儿?”
“那庄御史年轻时候荒唐的很,江南一带便宜儿女不说多少,也有两手之数。当初为了攀上我这个锦衣卫统领,特地从苏北把这个女儿接了回来,实际父女两人基本也没什么感情!更何况,君权大事,那庄素言不可能为了女儿手软的。”
青年人不禁皱起了眉头,说到:“要不我现在回京?”
“你现在回京,前期的所有计划就都要付诸东流,你要想好!”
“可燕宇若是死了,此事只怕也难继续了啊!”青年有点举棋不定。
“燕宇倒也不至于必死!”陆瑾继续说到,“有一步藏了十年的暗棋入局了,而且那姚继也说过会救他一命,运气好的情况下,应该能保全性命!你若要成这第四局,不如先行前往真定府,静候消息。若燕宇身死则万事皆休,若他有幸存活则十局成七,再行两局便能邀天下入局了!”
“既如此,无世便依陆爷爷所言,到真定府去静等消息!”
少年说罢,便独自离去。
朱无世,皇室子孙,第一次走到了棋盘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