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远确实听不太清楚,吴仲友犹豫再三,还是快步跑向那条幽静的小道,蹲在路边的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作声,只是目送着他走进小道。
吴仲友急匆匆地往前走,他没有把握还能追上刚才的女子,毕竟时间有些久,走得快的话得几公里去了。
但他还真来对了,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其中一个拽着另一个的手提包,另一个死活不松手,吴仲友仔细一看,正是刚才那个粉衣女孩,另外一个人显然是个拦路抢劫的小流氓。
他恍然大悟:刚才那小子找了同伙,自己差点上当了。
就在这时,一缕反射过来的强光突然晃到他的眼睛,他暗叫不好,对方似乎拿着刀呢,他出于本能地放慢了脚步。
果然,女孩也立即停止拉扯,只是揪着自己的包还不肯放手,她惶恐地望着对面的杀马特男子,不知所措。
杀马特男子恶狠狠地说:“要钱还是要命?自己选。”
女孩吓得不敢说话,手上的力量又消失了几分。
“信不信我上了你?”杀马特男子又恐吓道,眼睛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邪光,每个实施暴力的人都容易被挑起欲望。
女孩突然哭出声来,她放开了手提包的背带:“大哥,你……你拿去,别……别碰我……”她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炙热。
现在她只想逃命,心爱的名牌包包怎能比得上自己的清白,可她始终迈不开腿,生怕这个拿刀的男人还有更加过激的行为。
这类案子她不是没听说过,不少罪犯都是一步步被刺激而嗜血的。
果然,杀马特男子阴喋喋地笑起来,对面可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他能没有想法吗?刚才只是想抢点钱买药嗑,如今有机会财色双收谁不动心,反正他是按捺不住。
男子随手翻了翻手提包,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便愤怒地把手提包扔在地上,再次恶狠狠地说:“今天真够衰的,你得补偿我。……喂,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女孩浑身发抖,躲在一棵大树后边。
“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女孩哀求着说。
不出意外,这种哀求只会激起男人更大的生理反应,杀马特男子淫邪地笑了笑,装模作样地把刀子别在了腰带里,他要徒手上阵了,在他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毕竟眼前这女人还挺漂亮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蹿了上来,杀马特男子注意力全在女孩身上,猝不及防地被扑倒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
女孩瞬间便反应过来,她知道有人来救她了,机灵地转身就跑。
没跑出几步远,她便听到身后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可是此时她已经不敢再回头了,她显然被吓破了胆。
蓦地——
一只很有劲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女孩转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只见一个满脸菜黄的陌生男子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另外一只手也不闲着,直接搂住了她的小蛮腰。
完了,杀马特流氓还有同伙!
她这回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
一场搏斗之后。
吴仲友举着手掌,痛苦地倚在一棵树上,他的右手已经被刺穿,左肋还有一处不小的伤口,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头冒金星,两眼昏花,气息微弱。
“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他的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个恐怖的念头。
刚才完全是凭着一股子血性冲了上来,他还有点小小的自信能够制服这个小流氓,毕竟他经常健身,还喜欢骑行,身体还是挺棒的。
谁知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哪怕只是一把小水果刀。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吴仲友第一次有了这么深刻入骨的体会,但似乎有点太迟了。
身上的血已经流成滩了!继续流肯定会干涸。
杀马特男子却没有继续攻击,他在惊疑不定。
因为有个人走过来,看样子想去扶起躺在地上的吴仲友,却没有扯动,流血的男人就跟喝醉的男人一样,死沉死沉的。
“妈的,这又是谁?”杀马特男子心里嘀咕着。
见来人背对着自己,他恶从胆边生,立即决定先下手为强,一刀刺向了来人的背脊,眼看着便要见血。
来人突然一转身,右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一阵剧痛传来,叮当一下,水果刀落地,他的腕关节似乎也断了。
还没来得及喊痛,他的整个手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向前,紧接着胳肢窝卡在一件硬物上,几乎就是电闪雷鸣之间,他的整个身体翻了个个,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骨头快散了架。
见鬼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只有一个逃走的想法。
来人用右膝盖重重地顶在杀马特男子的侧肋骨,一用力,又是一阵爆裂声,紧接着,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从脖颈钻过来,扼住了他的喉咙。
杀马特男子慌了,他筛糠似地颤抖,然后一股暖流喷在裤裆里。
只要来人再一使劲,他就得见阎王去。
因为这明显就是格斗技里面最凶狠的锁头技,非死即残!
“饶……饶……饶,命!”他声嘶力竭地哭喊,却不怎么发得出声音。
菜黄脸的男子就在不远处,发生了什么他当然清楚,这时张大了嘴不敢出声,却识趣地把手里的女孩放开,然后慢慢后退,偷偷落荒而逃。
女孩满脸泪水,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狗命我不要,等着蹲大牢吧!”来人清喝一句,解下了杀马特男子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牢牢捆住,其实即便不捆,他也不敢动,恶人更怕死。
只是像一条虫子般在地上蠕动。
来人厌恶地瞅了他一眼,呸地一声吐了口浓痰在他身边。
然后突然对着发愣的女孩骂了一句:“发什么呆,赶快报警啊!”
“哦……哦……”女孩手忙脚乱地寻找手机,却遍寻不着,她忘了还在手提包里,“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呢?”
来人苦笑,他捡起地上散落的手提包,丢给女孩。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取出手机慌乱地拨打报警电话,打了一个竟然占线,她又有点不知所措了。
来人蹲在吴仲友身旁,用手指帮他按住流血部位,然后脱下自己的t恤,咔咔撕成几片,帮吴仲友缠上。
“哥们,挺得住吗?”他关切地问。
吴仲友呲牙咧嘴地伸出个大拇指:“疼死我了……莫问,你小子……也不早点来!”
莫问没理他,不吭声突然把他背了起来,吴仲友立即嗞哇乱叫,刚才半躺着没感觉,这一背就扯到伤口了。
“哇,我的天,……你干嘛?”
莫问无奈地说:“跑路啊,干嘛。”
吴仲友一头雾水:“咱们为什么要跑路?你怕折腾不死我吗?”他一急,说话反而流畅了。
“不跑路,难道等着吸毒仔们再来给你捅几刀?”
吴仲友奇怪地问:“啊?就你这身手……”他的意思是来几个不得撂几个,怎么还犯怂跑路,这家伙真是奇怪。
莫问懒得解释,他扭头对粉衣女孩说:“把地上那个拖起来,跟我走。”
女孩一愣,哽咽地说:“什么?我……我,拖不动啊……这可怎么办?”她说的是大实话。
莫问也停住了,这是个问题呀。
他略作思索,突然对着地上那条虫喊:“喂,你自己能不能走?”
杀马特男子还算识趣,他忍着胸口的疼痛嗯嗯地点着头,于是莫问伸手把他扯起来,还顺手扇了扇他的脸。
“老实点跟着我们,敢跑弄死你!”
杀马特男子一脸酱紫色,慌不迭地点头,表示绝对不敢跑。
趴在莫问背上的吴仲友居然笑了笑,很得意地调侃道:“你……倒是……很听话。”
杀马特男子的脸颜色就更深了,屁颠屁颠地紧随在三人后面。
粉衣女孩突然问:“等会警察来了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莫问哂笑:“你有十万个怎么办吗?”
四个人就这样形成一个莫名其妙的组合,快速地脱离了小道,走向前面一条小街,中途又是左拐又是右拐,看得出来,莫问很慎重。
他们总算找到了一家偏僻的小诊所,先给吴仲友治疗。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小道呼啦啦来了不少人,一看面色便知是大群吸毒仔,这些人在附近搜寻了一阵,毫无所获。
刚才那个菜黄脸的男子嘟囔着:“他妈的,这人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跑了?”
“猪脑子,肯定是吓唬你的嘛,怂蛋!”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怒骂。
菜黄脸有点糊涂了,他气呼呼地说:“那就这样算了?扣仔也还没找到呢。”他说的扣仔自然是那个杀马特。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他们还在这个镇子上,他丫的就别想好过。”
菜黄脸连忙奉承:“对,对,大哥英明!”
远处忽然传来了警笛的呜呜声,满脸横肉的人连忙挥挥手,吸毒仔们瞬间就散了,这些地头蛇可不能小觑。
除了树边的一滩已经发暗的血迹,这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风却开始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