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沐婉眸色微微一沉,“我跟傅寒峥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不想欠他人情。只要能替你出气,我去监狱里蹲几天又如何,又不是没蹲过。”
黎书妍睫毛微微颤抖,有泪花闪动。她当年在监狱一定度过了生不如死的日子,所以才会毅然决然从监狱的顶楼一跃而下,可见她当时求死的心有多么坚决。
只是短短的几天,却磨灭了她身上的棱角,践踏了她所有的骄傲,折断了她活着的信念。
“沐沐,以后不许再提‘监狱’两个字!如此多愁善感的你,我宁愿你变成一个麻木不仁的复仇机器,这样至少不会心痛。”
乔沐婉心头苦涩,为了不让黎书妍担心,她努力扬起笑脸,“我以前也有吃夜宵的习惯,后来就不吃了。这几年跟着穆尘野颠沛流离,我把在傅家养成的习惯全戒了,断了跟傅寒峥所有的联系。”
黎书妍知道她一定是被傅寒峥伤透了心,为了跟他撇清关系才把在傅家养成的习惯戒了。
“不敢想象,你这些年遭遇了怎样的磨难,又是怎么熬下来的!”
乔沐婉长长的睫毛覆盖眼睑,在眼睑出拓下一片暗影,一时间看不出她是否在哭。
黎书妍不知所措,“沐沐,你是不是想家了?”
乔沐婉眼神迷惘,眸底似乎藏着一片暗礁,把波涛汹涌隐藏在最深处。
她压下心头那种苦涩的感觉,“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要嫁给傅寒峥,乔家也不会败落,爸妈也不用狼狈出逃,跟着我四海漂泊,最后死在异乡。”
她可以坦然的面对死亡,却无法坦然的面对乔家的列祖列宗。
黎书妍看着她肩膀颤抖着,连哭声都是压抑的。负面情绪积压久了,不生出心理疾病才怪。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如果连痛苦的情绪也要压抑的话,那活着岂不是太痛苦了?”
大概是有相同的遭遇,所以更能感同身受。
乔沐婉很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即使在穆尘野在面前,她也从不轻易展露脆弱的一面,伪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本以为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钢筋铁骨,却常常在夜里崩溃。那些伪装的坚强是她保护自己的躯壳,把那颗柔软易碎的心藏在坚硬的躯壳下,自以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却在傅寒峥的面前溃不成军。
“妍妍,活着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想我妈妈了,想去陪她,却无颜面去面对她。我的孤注一掷,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终究还是自食恶果!”
黎书妍的心一下子揪紧,“姨母期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你怎么能轻易去结束自己的生命?看到这样萎靡不振的你,她该有多失望啊?”
乔沐婉早已满脸泪水,“母亲临死前都在担心我,却从未责怪过我半句。她对我越是宽厚,我越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黎书妍酝酿了很多安慰的话语,却如鲠在喉,“姨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从未要求你承担起家族的使命,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她这点小小的期望,难道你也要辜负吗?”
乔沐婉抹掉脸上的泪痕,微微红肿的眼眶让人心疼,“妍妍,我你的情绪太敏感了,不懂调节自己的情绪。我找时间跟我的心理医生联系一下,不能让穆尘野这些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以前她一直排斥看心理医生,因为一旦接受心理治疗,就代表她是个有心理疾病的人。骄傲如她,怎么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心理病态的人?
当初穆尘野可是费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服她的,接受心理治疗这件事一直很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