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帅一发威老天爷都给几分颜面,就在众将劝他暂且退兵之时,天上乌云翻滚雷声大作,入夏的后的第一场雨来的猝不及防。
雨下得很大犹如银河倒泄,天地之间雨幕滂沱,不多时雨水便没过了脚踝。常通不顾被淋得通透仰天大笑,“哈哈……这下子燕逆要完蛋了!”
其他将校也是欢欣鼓舞,没错,燕军真的要完蛋了!燕军原本占据高地不惧水淹,明军也一直没有用水攻,不然只会先淹到自己。
可眼下水从天上来,原本可以供燕军藏身保命的沟壑洞穴,这下真要成了他们埋尸之地了,无论燕军如何的勇猛都不可能在齐腰高雨水中作战。
明军重整旗鼓,在滂沱大雨之中再次对燕军的阵地发起攻击,雨下得太大,即便是拿着望远镜也看不清楚对面阵地上的真实情况。
但是枪炮声明显的少了,传来的喊杀声明比之前更大了,双方明显的有了短兵相接。不等常通高兴,便看到明军的士卒鬼哭狼嚎的跑了回来了,还有两个带兵冲锋的将校战殁了,很明显这些弱鸡不是豺狼的对手。
常通无奈让手下步卒退了下来,咬着牙恨恨的道:“是本帅太心急了,应该再晚一点,到了晚上冻也冻死他们。”
天色越来越黑,雨歇云散,一轮明月悬在天际,映得战场上亮晶晶的一片,这里已是一片泽国,明军自己挖出来的战壕几乎被雨水灌满,想必燕军那边就算没不到脖子也得没了腰了。
常通站在营前就着明亮的月光望着燕军的阵地,嘿嘿的笑道:“看你们能撑得了几时,要不到半夜就得从沟里爬出来乖乖受死!”
常通显然高估了燕军,在瓢泼大雨之中战斗半晌,到了晚上还要在雨水中泡着,即便是铁打的汉子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北方的旱鸭子。
很快就有注意燕军动向斥候来报,燕军正在悄悄的撤军,常通爬上塔楼举着望远镜看向燕军的阵地,明亮的月光下果然就无数朦胧的身影从沟壕之中撤了出来。
他笑呵呵的下了塔楼,吩咐斥候继续的观察燕军的动向,又对众将校道:“燕逆这王八总算是露了头了,你们立刻回去整军待命,再等半个时辰等燕军彻底出了洞,便立刻追击!这是你们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只要灭了燕逆封公封侯亦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众将纷纷应诺,一个个磨拳擦掌,等着大干一场挣一个光明前程。
汤鼎匆匆的从塔楼下来,对常通道:“大帅莫要冲动,属下观燕军撤退亦是井然有序,似不是仓惶逃窜,当小心为妙莫要种了燕逆的奸计。”
“呵!”常通轻笑一声,“汤副帅真是神了,这黑灯瞎火也看得出来燕逆井然有序了?”
汤鼎拱手回道:“即便是看不见,听动静也是听得出来,若是仓惶逃窜必是乱糟糟的一团,这般安静足见燕逆是早有准备。”
“嗯,似是有理。可却禁不住琢磨,难道燕逆连这从天而降的滂沱大雨也算计到了不成。”常通往南方一拱手,“皇上顺天应命,这是老天爷在帮皇上铲除乱臣贼子,这样的机会一旦错失便不会再有了,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准备。”
众将纷纷离开,唯有盛庸走了两步又回来对常通道:“末将觉得信国公说的有理,还请大帅三思!”
汤鼎瞥了一眼盛庸一眼,“你初来本帅帐下不晓规矩,再敢说畏敌怯战的话,本帅必不饶你。你跟燕逆打过仗,回头你就带马军做先锋吧,若是不拿燕逆的人头来见,莫怪本帅军法无情!”
“喏!”盛庸无奈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见唯一支持自己的人都走了,汤鼎真的急了劝道:“我军靠着数量众多的火器方才压了燕逆一头,一旦全线追击那些重炮便没了用处。况且燕逆的骑兵至今未曾露面,不知道在何处藏身,黑夜之中突然杀出来,即便我军人多也无可奈何,请大帅立刻撤了军令,待明日天亮再追也不迟。燕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汤鼎!”常通突然暴喝一声,指着汤鼎的鼻子骂道:“这般的为燕逆着想,你究竟是存了什么居心!”
汤鼎一怔茫然道:“大帅这话是何意!”
常通冷笑一声道:“你自己清楚何来问我,别说今年春节燕逆的密使待着厚礼到了你在凤阳府邸你不知道,三月前你家中来人寻你八成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吧。”
汤鼎脸色不由得一变,然后才道:“确有此事,不过本公的家人当时就把他轰了出去,礼物也是分文未取,待战事了结自会向皇上请罪。希望大帅听我一言,莫要中了燕逆的离间之计,误了征伐大事。”
这事儿确实不假,春节的时候朱棣确实有密使携带厚礼去了凤阳的信国公府,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捉了朱棣的密使往朝廷上一交便没什么事了。
可是汤鼎在家主事的长子胆小又糊涂,一听说是朱棣的密使,就吓得立刻赶走了,事后后怕又派人来问汤鼎该如何是好。
汤鼎也是服了自己的儿子,大老远的派人到河北来给他泼一盆脏水,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叫他能怎么办,除了瞒着别无他法!没想到还是被皇帝查到了,没有立刻下旨给他抄家砍头,已是朱雄英有肚量。
“叔父是没有收燕王的礼物,大概是嫌太轻了,是等着燕逆登极给您裂土封王呢。”
“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