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黑了脸,看着她,语气不悦:&ot;我跟你没什么关系。&ot;
&ot;嗯。&ot;
&ot;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ot;
&ot;嗯。&ot;
那你可以走了啊。
可这句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陈词觉得自己也变得有点神经病了,挠了挠头,尴尬地别开了视线。
余愿却忽然变得守诺了,她说:&ot;既然你没有生命危险,也能自己照顾自己,那我就先走了。&ot;
陈词迟疑了一秒,接着点了点头。
她潇洒地挥了挥手,真走了。
病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陈词呆坐在这一片安静里,莫名地觉得心口有点空。
自己真是病得不轻了,连女魔头走了都会衍生出不舍得之类的情绪。
想了想。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突然被席成和司悦抛下,情绪作祟,才会如此。
还是好好养伤,早点身体养好了,就可以早点回云城。
……
余愿真的没有再来,不过她人没出现,东西倒是时不时地送过来。
有时候是精致可口的饭菜,有时候是当地的时令水果。隔三差五的还送衣服裤子和一些小玩意。
一开始陈词还表示过拒绝,后面收到的次数多了,渐渐的居然习惯了。
所以,当余愿突然不再给他送东西的时候,陈词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
他自是不好意思打电话问余愿,于是叫来手下,拐弯抹角地打听余姓兄妹最近有没有行动。
手下说有,&ot;那位余小姐好像还受伤了,他们手底下的人说起这事的时候表情有些凝重,我估摸着可能……&ot;
伤得有点重。
可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那位传说中从来都遇事冷静的陈助理,不顾自己还伤着,猛地从床上起来就跑了出去。
……
余望不让他见余愿。
&ot;我妹妹有没有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ot;余望看着他,很是嫌弃。还有嘲笑。
陈词被'噎'了一下,仔细想想,还真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自己这么突然地跑来,是有病吗?!
陈词捂着发痛的胸口,转身要走。
余望这时却突然叫住他,沉声问:&ot;你到底在不在乎小愿?&ot;
陈词眉心一跳,有什么答案似要呼之欲出,却又被他狠狠地压下去。&ot;余先生这是问的什么话?我和余小姐之间,谈什么在乎不在乎呢?&ot;
&ot;那你来干什么?!&ot;
&ot;上一次余先生无缘无故对我动手,是余小姐出面救了我,这次我听说她受伤了,来看一看,不说还人情,也该来道声谢,有什么问题吗?&ot;
&ot;没、问、题!&ot;余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陈词忽然又一笑,说起了七年前:&ot;那次绑架是余小姐自导自演,想要逼席总妥协,不知道这次--&ot;
&ot;闭上你的狗嘴!&ot;余望忽然暴怒而起,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
陈词一惊,直觉背后有什么不对。
他扭头回去看,不知何时,余愿站在了身后。
那么自己刚才的话……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虚。紧接着又是一阵愧疚。
陈词眼神飘忽,不敢和余愿对视。
后者却面无表情,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也没看到他的人,只是自顾自朝着余望走了过去。
她穿着长袖长裤,遮掩得很好,一点也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只是,她的脸色实在是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ot;哥,以后不要让这个人再出现在我面前了。&ot;
&ot;你想清楚了?&ot;
&ot;嗯。&ot;
&ot;那好--&ot;余望说着,朝外喊了两个手下进来。
那两人走到陈词两侧,语气不善地说:&ot;陈先生,请吧。&ot;
陈词站着没动,死死盯着余愿的背影。
她看着像没事,可总给人一种随时要倒下去的感觉。
这种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该出现在她身上,她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陈词下意识地就想要上前查看,却被余望的人挡住了去路。
&ot;陈先生,你再往前一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ot;
陈词没再往前,对着那个背影说了句:&ot;之前的事,多谢余小姐。&ot;
&ot;用不着。&ot;
余愿还是那副拽拽的语气,却也还是不肯转过来和他面对面。
陈词又等了半分钟,不见她有妥协之意,于是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余望的一声惊叫:&ot;小愿!&ot;
那声音压得很低,可陈词还是听到了。
心口猛地揪起,回头去看,却只看到余望的身影快步地追着什么而去。
大概是他那个妹妹又发脾气了,他刚才也不是惊呼,是气愤吧。
陈词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摇散,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屏风后面,余愿坐在地上,一脸惨白,气若游丝。
她听手底下的人来汇报,说陈词来了,她想着这人还算有良心,知道自己受伤了。也会来探望。
怕自己的哥哥一时气急会对他动手,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就跑过来了。
她没想到会从陈词的嘴里听到那样的一段话,毫无心理准备,听到的瞬间以为出现了幻觉。
可转念一想,自己在他的印象里,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个看上了什么就不择手段的神经病,一个……不知爱情为何物的疯子。
那么。便不必让他知道自己为何所伤,生死也都和他无关。
余望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心疼又无奈:&ot;为他做了这么多,差点还把命搭上,就这么算了?&ot;
&ot;那不然呢?&ot;余愿靠在他的肩头低笑,声音微微地有些发哑:&ot;我总不能真让你把人绑来,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是强抢良家妇男的女土匪。&ot;
&ot;有什么区别?&ot;
&ot;爱和不爱的区别。&ot;
余望年轻的时候也曾被爱所伤。他知道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别有所图,却还是愿意成全她的娇纵任性,把她宠上了天。
后来呢?
后来她带人闯入他的帮派,对着他连开了三枪,看着他满身血污倒在面前,眼里没有半分情感。
什么狗屁爱情,都是要人命的勾当,碰不得。
余望轻叹了一口气,对自家妹妹说:&ot;好好养伤,再不济,也有哥哥和你相依为命,你不会一个人。&ot;
&ot;嗯。&ot;
……
陈词刚从余望的帮派离开,先前那名手下就赶到了,是来接他的。
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汇报了一件事:&ot;陈助理,之前拦我们的人,查到了。&ot;
&ot;谁?&ot;
那手下报了个熟悉的名字,又道:&ot;但是两天前的晚上,他们一夜之间全都被人解决了。&ot;
&ot;所有人?&ot;
&ot;对,一个不剩。&ot;
&ot;谁做的?&ot;
&ot;不清楚。&ot;那手下欲言又止。
他心里的猜测,也是陈词心里的猜测。
在这个地方,能一夜之间灭了所有人还不留痕迹的,只有余望和余愿。
那她是因此受伤?
陈词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就往回走。
&ot;陈助理,你要去哪?&ot;
&ot;你不用跟着我。&ot;
&ot;你是要去找余先生和余小姐吗?&ot;
陈词脚下步子没停,心里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他都没仔细去听身后的人说了什么。
直到他被余望的人拦住,告诉他:&ot;余先生和大小姐刚刚已经走了。&ot;
&ot;他们去哪了?&ot;
&ot;九州。&ot;
那个地方……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不再见自己了。
陈词心里猛地一滞,像是失去了某样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