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放下手中玉笛,静静凝望了雷云一刻,继而缓缓地合上美目……
在指尖触及到佳人脸颊的一刹那,雷云明显地察觉到佳人的娇躯微微的一颤,长长的睫毛亦跟著轻轻抖动起来……
“可儿……有你在真好……真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雷云轻轻抚摩著佳人雪玉一般的肌肤,无尽向往地道。
若无心爱的人相伴,纵使取得功名大业又能如何?凡成就大事者,哪一个不是在苦苦忍受著寂寞与孤独的煎熬?哪一个不是独自一人担负起身上的千斤重担?曹操孤独,诸葛亮亦是如此;曹操甚至孤独到连他儿子都不理解他……此时,身边若再无一个知心的人相伴左右,那么漫漫人生之路岂不是更加苦闷难熬?
这样的生活绝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这时,一名庄中的下人轻步走了进来,告知他裴仁携同裴宣前来拜访。雷云听闻之后心中顿时大喜过望,当即平复了一下心神,带著二女迎上前去。
“念之,吾等冒然至此,不会打扰先生雅致罢?”望见雷云的身影出现,裴仁老远便笑著拱手道。
“哪里……裴庄主说笑了。”雷云微微一笑,拱手还了一礼,“庄主,文弱贤弟,里面请……”
一行人谈笑著来到书房,纷纷落座。少时,琴儿与可儿即为三人奉上几盏香茶。
闲谈了片刻后,裴仁倒也没有掩饰其来意,微微拱手道:“念之,裴某此番前来,是因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不吝指教。”
“哦?”雷云心中微微一动,“庄主太客气了……有事尽可明示。但只怕云才疏学浅,有误庄主下问。”
“呵呵,先生太过谦了。”裴仁和颜一笑,“今日之事先生想必已经知晓……但不知有何高见?”
“呵呵……”雷云闻言,不由地淡淡一笑,“此事昭然若揭,路人皆知尔,庄主又何必询问在下。”
“唉,念之所言甚是。”裴仁微微一叹,拱手道:“公孙度此来,实为谋取我裴家而来。在下方才接到回报,得知谷外伏有一股兵马,人数不下于五千……看来此人已志在必得,必取我裴家。不知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裴仁此言一出,雷云当即明了他的心意,遂笑著言道:“此番董贼任命公孙度为辽东太守,其用意不过是收揽人心,培植亲信罢了。公孙度方任辽东太守,根基不固,必会不遗余力收拢辽东豪强士绅,清除异己;裴家乃辽东大族,自是首当其冲。鉴于此……庄主可行之策有三。其一,庄主可率裴家上下依附于公孙度,如此可暂避其祸……然我观此人绝非良善仁德之主,庄主日后务必小心提防;其二,庄主可婉言以拒之,如此可免日后之祸,永绝后患;然此举必会得罪于公孙度,以此人之为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倘若如此,庄主当应早作准备,也可借机图取一番大事……其三,庄主可将府中商戎账目,钱粮兵械一应交出,而后尽数遣散世俗之权势,以安其心;再借贵庄地利之势,府中上下定可安然无恙……此三策利弊皆尽于此,望庄主思之、慎之……”
二人听罢,均是相顾而视,默然不语。
雷云淡淡一笑,道:“二位皆为世上之高士,此间利害三位想必早已了然,本不消云多言;然庄主既已问起,在下只得实言而论。只望庄主早作决策,切勿迟疑不定。”
“先生所言极是。”裴仁微微捋了捋颔下长须,“散宴之后,裴某便一直为此而忧心;先生既知我心思,便请先生为我一决!”
“这……”雷云微微一鄂,面上继而露出一丝为难之色,道:“此乃庄主家事,在下恐不便……”
话音未落,一侧的裴宣便起身道:“兄长,我父亲可未曾将兄长视作外人,兄长为何如此推脱?”
“……也罢,那在下便直言了。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庄主及文弱贤弟见谅。”略略沉默了片刻之后,雷云突然抬头扫视了二人一眼。
“恭闻高见。”二人微微拱了拱手。
雷云淡淡一笑,微微思索了片刻,方开口道:“光阴荏苒,华年易逝;人生亦不过几十年耳……倘若在世上空走一遭,岂不可惜?呵呵……若如我之所料,二位也定然同我一样,希望在自己年老之时,揽著自己的孙儿们对他们讲:‘爷爷年轻之时,曾为国家、为天下黎民立过何等功勋……’,跟他们讲一讲自己年轻之时所为之事,如此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呵呵……,先生所言……是也。”裴仁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最后笑著言道。
裴宣亦含笑点了点头。
“如今天下之势,已无需云再多言。庄主乃当今有识之士,想必心中早有所决;然而……在下却有一言不吐不快……”
“呵呵,先生有话直言便是,不必忌讳。”
“如此……恕在下直言了……”
“先生请讲。”
雷云微微一笑,略揖了一礼,道:“二位……正如在下之前所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身为士人,饱读诗书,更应深明大义,有所担当;否则,我等克己修身所为何来?”
“时下天下乱象已现,无可挽回,正是天下有识之士挺身而出之时。庄主深居于此,必是无意于功名;然大乱一起,国家蒙难,山河破碎,不知将有多少生灵因此而涂炭……唉……‘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庄主纵是不为国家社稷,也当为天下黎民百姓进献一份力量……”
二人听罢,面上皆是露出一丝痛惜之色,神色之间亦有一丝决然……
雷云略略扫视了一眼诸人的神情,心中已有计较,淡淡道:“今日乃庄主寿诞,云承庄主多日厚待之情,无以为报;特此备下三份寿礼,聊表寸心;庄主如从在下之言,便请收下这第一份寿礼。”
“哦?”裴仁闻言微微一鄂,“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雷云淡淡一笑,起身从桌案旁取来一只檀香木盒,然后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一幅帛卷,并在琴儿与可儿的帮助下,将其慢慢地在几人中间铺开……
帛卷铺展开来之后,其巨大的卷幅立即将几人之间的空间全部占据!
“庄主,文弱贤弟,此乃我中华地理详图,乃云经两月光阴,览阅古今史料图谱构制而成。在下敢断言,此图不但是大汉最精最全之图,也是中国自古以来最精最全之图……皇舆周天,大汉万物,皆聚集于此图之上……”雷云负手立在一旁,极其自信地道。
二人震惊地望著眼前巨大而又无比精致的图卷,一时间皆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