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撒花纯面百摺裙,披着苏绣月华锦衫的李仙儿眼见柳云卿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急忙轻移莲步,粉面含春,笑着迎了过来,边走边脆生生的说道:“王家气度不凡,不但嫁妆之丰厚,让整个汴梁为之叹为观止,另外还将王家持有的联合商行近三成的股份也做了嫁妆,真正的大手笔哩。”
“不过些许阿堵之物罢了,仙儿万万不敢妄自菲薄,只因为嫁妆的缘故。便觉得低了十三娘一头,要知道,在小艺哥哥心中,仙儿之重要,远胜于我自己的。”
柳云卿生怕李仙儿心中隔音,而李仙儿却一副欢欢喜喜,如沐春风的神情,就好似她自己要迎娶十三娘一般。闻听柳云卿此言,格格地笑道:“小乙哥哥什底时候变得这般心细如发了。心中期盼着十三娘早一些嫁过来,恨不得今夜便是良辰,面上又要照顾仙儿的。看来这齐人之福,也是难以消受得地呐!”
“俗话说,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仙儿你就一点也不怕小乙哥哥我娶了十三娘之后,每日与她举案齐眉,而将仙儿抛到九霄云外,使得仙儿你漫漫长夜,独自垂泪到天明吗?”
李仙儿闻言,噗嗤一笑,梨涡乍现,隔着衣衫在柳云卿的腰肢上拧了一下。
“哎呦!”
柳云卿夸张的大叫一声,李仙儿又含笑着,附在柳云卿耳畔,低声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小乙哥哥不妨今夜就在正屋当中过夜吧,就不必来听雨楼了。”
“啊!”柳云卿闻言,打趣道:“今夜就是小乙哥哥我歇在听雨楼最后的一天了。常言道,当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钟哩。岂可荒废哩。”
柳云卿之言,似有所指,李仙儿闻言,不由得粉面酡红起来,颇为羞涩的说道:“明日乃是小乙哥哥与十三娘洞房花烛之夜,何不独睡一夜,养精蓄锐。”
“你小乙哥哥我自有龙马精神,何必养精蓄锐。”
“越说越没正形了。”脸飞红霞的李仙儿,娇嗔一句,这又酡颜素手的挽着柳云卿的胳膊,娇笑连连的往正屋而去。
挑过珠帘儿,眼见偌大的房间被多宝阁一分为二,这侧中庭之中,摆着雕花的黑漆八仙桌,旁边又是交椅两把,墙上挂着山水巨画。
那多宝阁上,一应宝器琳琅满目,靠着窗户一侧,开设月洞门来,挂着薄纱莲儿,又挑帘而入。就见墙上挂着那把十三娘经常带着的松纹古剑。
架子床上镂刻着缠枝花卉,纱幔垂下长长的流苏。旁边的衣架上,赫然便是十三娘经常穿着的黑色长袍,醒目的红绦映入柳云卿眼帘,令他为之颤抖一下。
十三娘还未嫁过来,这屋中依然有了她的气息。这让柳云卿聊慰藉相思之苦。又见一张侍女图下,乃是数案一处,上面放着一张薛涛彩笺,其上字迹正是柳云卿手书的那《诗经》静女篇。
万千思绪,千般柔情。与十三娘相处之际的点点滴滴便涌上柳云卿的心头,让他不由得陷入回忆当中。
秀外慧中的李仙儿眼见柳云卿在那书案坐了下去,莞尔一笑,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个千纸鹤来,真是十三年手书的那“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