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起了假山一座,遍植花木,顶上又建了八角亭子一座,有人浅唱道:“榄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声音清越,歌喉如同黄莺一般,又似乳燕轻啼。琵琶仿佛山泉石上泠泠成声,又有箫声呜呜咽咽的合着。
十三娘少不得停下脚步,待那声毕,这才遥遥的笑道:“仙儿姊姊又在伤春悲秋了。”
李仙儿下穿六幅湖绿轻罗襦裙,外罩白色绢纱褙子,敞开胸脯,露出粉红色素抹胸,如名花玉树一般,闻听十三娘之言,笑道“妹妹休要取笑,还不是小乙哥哥要听晏学士这两阙新词,奴哪有此番闲情哩?”
十三娘说着已然拾级而上,来到这假山顶上的八角凉亭。
眼见小亭之中,摆着楠木雕花圆桌,周围摆着绣蹲,桌上素色茶壶一把,茶盏几个。
又摆着各色果子,旁边又是奇奇怪怪的长方形炉子,里面烧着红螺木炭。
那泼皮正在炉子边上坐着,拿着一把铁签子,上面穿着肉串,见到自己,露出了一排白牙,嬉皮笑脸的说道:“十三娘来的正是时候,待会儿咱们撸其串来,再远眺这汴梁城郊秋色,好不惬意哩。”
“仙儿姊姊怀抱琵琶轻拢慢捻,娟儿长萧宫商角徵羽这般风趣,你这厮却做着伙夫的勾当,白白糟践了这番阳春白雪。”
柳云卿听后毫不生气,“小生还想看十三娘舞剑哩。”
“想的倒美。”十三娘娇嗔一声,就将那松纹古剑放在了圆桌之上,伸出玉指尖尖的手儿,扇一扇屡屡青烟,俯身坐在李仙儿旁边,说道:“目下情形颇为凶险。先不说曹家、潘家也要做这农家乐的勾当,如今就连慕容家、石家也都眼红而来。
开封府但凡有些实力的,也都在城郊四处买地建房。这般闹哄哄的,奴不知如何是好?你这泼皮倒有闲心,让奴等为你舞者,唱着,好不自在。”
“面对仙儿这般如花美眷,如对名花。又遇十三娘天生丽质,长腿蜂腰,别有风趣。时逢凉爽金秋,岂不享受一番而弄得满身铜臭哩?”
柳云卿这般赞美,李仙儿掩口而笑,娟儿偷眼打量十三娘,只见她脸上已然满是红云,转而剑眉上挑,那长长的剑眉下面,一双美目也瞪了起来。
十三娘听柳云卿此言,心儿猛跳起来,慌忙站起身来,手持龙泉,急忙掩饰着窘迫而骂道:“登徒子,找打!”
“噗嗤!”
“十三娘丽质天成,小生嘴快,一时将那心底话儿秃噜出来,还请勿怪哦。”
“登徒子!”十三娘大骂一声,又看着偷笑的李仙儿娇嗔道:“姊姊,这泼皮当着你亲面,便这般调戏良人,你也不管管。”
“小乙哥哥就是这般性子,妹妹勿怪。”李仙儿听后,美目流转,顾盼之际,又言道:“妹妹舞剑,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奴奴也想再看一回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