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境,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在向我招手,她用软软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脸,大大的眼睛,有着林笑天俊美的轮廓,笑起来像个天使。突然,她开始喊疼,并求我救她。我紧张的浑身出汗,想伸手抓住她,可是她却离我越来越远。
我从梦中惊醒,小蓓和刘笑在旁边,眼睛红红的,钟白站在窗前望着窗户发呆。
作为母亲的第六感,我知道我已经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了,我还是没能保护她。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哀莫大于心死,过度的悲伤,所以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吧。真的好累啊,想把这些统统的忘掉,所有的爱恨我已无法承受,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你们是谁啊?我这是在哪?”我决定失忆从这一刻起。
他们惊住。
小蓓率先反应过来,颤抖着说:“苏然,你在说什么,别吓唬我们啊!”
“这里是医院,我是刘笑,她是桓小蓓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记得了吗?”刘笑紧跟着说。
我看看小蓓,又看看刘笑,眼里一片茫然。
钟白质疑的看着我,然后边跑边喊:“医生--”
不一会儿,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医生就过来了,他检查一圈之后说:“应该没问题,至于失忆可能会存在,过度的悲伤可能会导致失忆,但是,这种几率很小,只有百万分之三,也有可能是病人对自己进行了封闭,她不愿意想起以前来,你们要试着多和她说话,或许会唤醒她的记忆。”
刘笑说:“苏然,你不该把我们忘掉的,这样对我们来说不公平。”
“苏然,你跟我们开玩笑的吧?”小蓓笑嘻嘻的说。
我压抑着自己,不让一丁点的感情流露,用平静的目光和他们对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对不起,原谅我,只有这样我才能顺利的从钟白的视线消失,等过段时间我会和你们联系的,至于林笑天,孩子或许就是他生存的最后希望了,我不能去见他,我不能让这个希望破灭,我已经失去宝宝了,连名字都没来得及起的可怜的孩子,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六年后
城西的孤儿院里,我拎着大包小包的向孩子们的教室走去。
“孩子们,阿姨来看你们了,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我甜甜的笑着跟这群天使打招呼。
“毛毛,这是你的洋娃娃;佳佳,这是你的玩具车;萌萌,你看,这是你要的小镜子,有很多功能呢,待会我教给你啊……”我挨个的给他们发礼物,这是上次他们拜托我的。
这时候,院长过来了,她就是林秋姨,自从林笑天三年前去世后,她就办了一个孤儿院,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她把对林笑天的爱全部都给了这些孩子,这样林笑天在天堂也就安心了。阿姨总算是做到了“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林笑天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吧。
“好了,大家拿着自己的玩具去玩吧,林妈妈要和苏阿姨说说话!”林秋姨溺爱的看着这些孩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
“好,林妈妈再见,苏阿姨再见!”孩子们真是懂事,异口同声的打完招呼就各自玩去了,这都是林秋姨的功劳,三年的时间就把孤儿院开到现在这个规模,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苏然,不是我说你,王先生的儿子多好的一个小伙子,人品好,相貌好,脾气也好,家庭也不错,你怎么就不抓住机会呢?”
“当初相亲的时候,觉得人挺不错的,温文尔雅,也很体贴,可是,我就是没感觉,再说我已经是半个妈妈的人了,怎么能耽误这社会的标准好青年呢,我怕被世人唾弃啊!”我挽着林秋姨的胳膊撒娇的说。
林秋姨用手戳戳我的头,疼爱的说:“你啊……”
“苏然--”这么多年了,这家伙一点没变,小蓓蹦跳着过来,老杨在后面气喘吁吁,“老婆,你慢点,小心孩子!”
我和林秋姨笑弯了腰,当初听不看好她俩的,没想到还真成了,用小蓓的话说就叫“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呵呵。
姜怡和余青也有情人终成眷属,刘笑去了新加坡,她说,那是座花园城市,有益于延年益寿,其实她是去为自己疗伤去了,爱情这餐太大,我们没有能力一个人去买单。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六年的光阴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已不再青春年少,特别是当我对着镜子看到眼角的鱼尾纹的时候,真觉得自己老了,真想站在江边大叫“青春一去不复返!”学学老夫子的洒脱。
“苏然,你想什么呢?还不快过来接着我,不知道人家现在行动不便嘛!”小蓓站在那大呼小叫,这家伙结了婚总算有点女人味了,已经不再说“我!”而是变成“人家”了。
我赶紧接过来,笑着打趣说:“你还知道行动不便啊,以后走路慢点,你看把老杨吓得,他可是三代单传啊。”
小蓓一下子就急了:“别跟我提什么三代单传,他妈整天在那唠叨,我耳朵都磨起茧子来了,你们见谁家的媳妇怀孕了不上班的,憋在家里闷都闷死了。”
“唉我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还在这抱怨,小心情绪影响孩子啊!”我好心提醒,真是的,闲着不挺好的吗,要换作是我,我天天看书听音乐,不上班的日子不知道有多惬意,这家伙真是不懂得享受生活!
小蓓递给我一个白眼球,表示默认。
老杨擦了擦头上的汗,笑了笑:“孕妇做到这份上真是不容易啊,累死我了!”说完就坐在躺椅上不起来了。
小蓓见他那样就来气,“我都没说累,你跟在后面就觉得累得慌了,那你顶着大肚子生一个给我看看,我在后面跟着!”
老杨一听,立马站起来,赔笑脸,吓得跟什么似的,当年的一身傲骨在小蓓面前遁迹了,点头哈腰就差磕头谢罪了。
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好温馨啊,真让人羡慕。
林秋姨拍拍我的肩膀,满脸忧郁的说:“苏然,阿姨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当初要不是我从中作梗,也许钟白就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