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蓦地想到一件事——会不会是那三个高中生受好奇心驱使,摸黑去了湖边呢?
我站起来,拄着那把古代战刀,顶着风,艰难地走向了他们的帐篷。我几乎是闭着双眼朝前走,只听见那个湖就像飓风中的大海,剧烈地翻腾着;那些植物也发出了呼哨声,很多被折断了,在半空飞舞,有一截芦苇贴在了我的脸上……
我跑到那三个高中生的帐篷前,喊了声:“于旬旬!”
里面黑糊糊的,没人回答。
我掀开门帘子,用手电筒朝里照了照,只看到了于旬旬和梦野,他们坐在睡袋上,怔怔地看着我,就像两个木偶。
我躲进了帐篷,把门帘子放了下来,大声问:“于苟苟呢?”
他们只是看着我,好像傻住了。
我说:“我问你们呢!于苟苟呢?”
他们不说话,也不摇头不点头。
我说:“你们……怎么了?”
他们还是不回答,只是看着我,好像突然变成了哑巴。
我伸手碰了碰于旬旬:“你说话!”
于旬旬眨巴了几下眼睛,嘴巴还是闭得紧紧的。
我又伸手碰了碰梦野:“你们说话啊!”
梦野也眨巴着眼睛,一言不发。
我后退了几步,用手电筒照着他们,有点惊惶了。
他们有难言之隐?
他们无意中掉进了罗布泊,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或者,他们担心一会儿和于苟苟说不到一起去?必须等他回来,统一口径再开口?
再或者,他们正在梦游?
两个男孩子怎么可能一起梦游?
那个于苟苟深更半夜去哪里了?
我想,他很可能去湖边了,不然那个湖不会发作!我不想再问了,我冲出了帐篷,想去湖边寻找于苟苟。
我刚刚走出几十米,就看见一个黑影从湖边跑过来。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正是于苟苟,他全身上下湿淋淋的,毫无疑问,他下水了!
他看见我,愣住了。
我盯着他,问:“你去哪儿了?”
他的反应很奇怪,并没有回答我,快步朝帐篷跑去。
我追上去,继续问:“我问你,你去哪儿了!”
他依然不搭理我,继续朝帐篷跑去,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我回身照了照,手电筒照不出太远,只能看见半空中的风沙。
我跟着他跑进了帐篷里,大声说:“于苟苟!你干什么去了?”
他这才开口:“我去湖里看看。”
我说:“你想看什么?”
他说:“你说那里有小孩……”
我看了看于旬旬和梦野,于旬旬也开口了:“我不让他去,他非去。”
于苟苟说:“我在学校是游泳冠军,没事儿!”
梦野问:“你看见小孩了吗?”
于苟苟说:“没有。好像很多人在拽我,差点把我淹死……”
于旬旬说:“是不是那些小孩在拽你?”
于苟苟说:“应该不是,不像是人手……”
于旬旬说:“那是谁的手呢?”
于苟苟说:“好像就是水在拽我。”
于旬旬说:“难道那个湖真的吃人?”
于苟苟说:“我做个实验,你们看。”
他一边说一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只剩下了一条短裤,然后他拿过一个脸盆,开始拧衣服,水“哗哗”地淌进了脸盆里。
我们都盯住了那个脸盆。
帐篷里没有风,也没有人晃动脸盆,可是,那些水却在脸盆中激荡着,四处乱撞,好像在寻找出口。
于苟苟抬头看了看我们。
我们都惊呆了。
过了半天我才说:“把它们泼掉……”
于苟苟把脸盆端起来,掀开门帘,把水扬到了外面。它们迅速钻进了沙子里。
于苟苟哆哆嗦嗦地退回来。
我说:“你赶紧钻进睡袋。”
于苟苟就钻进了睡袋,裹紧了身体。
于旬旬说:“你就是不听话!你看你把大家吓的!”接着他看了看我:“叔叔,对不起……”
我说:“我说过的,这个湖不是一般的湖。幸好没出什么事儿。我走了。于苟苟,你不要再胡来了。”
于苟苟上下牙打着战:“好的叔叔叔……”
我走出帐篷之后,风已经小多了,那个湖正渐渐趋于平静。
我在沙地上慢慢地走着,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于苟苟为什么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那个湖边?难道仅仅是出于一个男孩子的好奇?肯定不是,一定有隐情!
最让我感到怪异的是,于苟苟不在的时候,于旬旬和梦野嘴巴紧闭,一言不发。我出去之后,见到了于苟苟,他也一样,不回答我一个字……
三个人见了面之后,同时恢复了正常……
我怀疑——他们三个人必须在一起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