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我把它抱出去,这下行了吧?”
曾经勇斗黑色甲壳虫的英雄点了点头,说:“嗯!”
我抱起了那个黑匣子,走出帐篷,爬上了帐篷后的高坡,我刚把它放下来,它突然发出了“吱吱啦啦”的电流声,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否气咩否气……咩犟弧乓踏……瓦掐卅蛮埋龟了匪……凿戳命佛哩……”
我坐下来,继续听。
说着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他在漆黑的荒漠上笑了起来!
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就竖起来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笑着笑着,他似乎感觉不太礼貌,把笑憋回去了,再次恢复了那种感伤的语调,慢声慢语地说起来。
我感觉,他不是被自己讲的事情逗笑了,他是实在憋不住了,那笑里含着对语言的嘲弄,对怯懦的鄙视,对愚笨的忍无可忍。
黑匣子又一次死寂了。
但是,他的笑声并没有消失,它刺痛了我的自尊。
营地一片安静,我隐约听到了白欣欣打呼噜的声音。
大约又过了半个钟头,我身边的黑匣子又响了,接着那个男人就说话了:“否气咩否气……咩犟弧乓踏……瓦掐卅蛮埋龟了匪……凿戳命佛哩……咩厅……掴宰攀逼……咩厅挤肺哐……”
反正他一直不说人话,我对他说什么也不在意了,一边看着营地一边听。
他似乎能看见我的神态,他说着说着,突然不说话了。
黑匣子里只剩下了电流声:“吱啦……吱啦……吱啦……”
过了几分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捎话儿……”
接着,黑匣子“咔哒”一声又死了,根本不给我反问的机会。
最后,他说的好像是——捎话儿!
捎话儿?
捎什么话儿?
帮谁捎话儿?
向谁捎话儿?
我越想越糊涂。
我把它拿起来,使劲摇了摇,低声吼道:“你说清楚点儿!”
它没有任何反应。
我又开始怀疑了,他说的是“捎话儿”吗?也许仅仅是发音巧合……
我一直守到天亮,黑匣子再没有发过声音。
这一天太阳没有露头,天色昏黄,有风。
我希望经常是这种天气,至少不会热死人。
大家起来之后,我对大家讲了黑匣子的事。
孟小帅说:“怪不得昨天夜里我做梦了……”
我说:“你梦见什么了?”
孟小帅说:“我梦见号外回来了,就像他被沙尘暴刮走那次,他在荒漠上朝我们走过来,脸上都是沙土,却笑呵呵的。他说,有我在,大家放心吧,我搞到了调频转换器,马上就能和外界联系上了……我忘了他已经死了,坐在他旁边,一直看着他捣鼓电台……我可能听见了你们那个黑匣子的电流声。”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章回一直沉默。
等大家都不说了,章回把我叫到一旁,小声说:“今天我们去古墓吧。”
我说:“打?”
章回说:“只剩下这条路了。我刚才看了一下,我们只剩下了4包饼干,再不动手的话,别说抢,我们连去古墓的体力都没有了。”
我想了想,说:“有把握吗?”
章回说:“没把握。”
我说:“我们商量一下,万一打起来的话,我们怎么对付?”
章回说:“不是万一打起来,而是肯定打起来。”
我说:“好吧,我们去几个人呢?”
章回说:“把两个女孩留在营地,男的都去。”
我说:“他们如果从地下过来,或者绕路过来,把我们的营地端了怎么办?”
章回说:“可能性不大。她们跟我们去的话,真刀实枪,更危险。”
我说:“我们4个人,他们6个人……”
章回说:“不跟他们废话,只要他们一露面,你开车直接撞。车就是我们的坦克。我跟在车后,他们肯定到处跑,我用射钉枪一个个解决。不要指望白欣欣和吴珉,白欣欣那家伙胆小如鼠,到时候不尿裤子就不错了。吴珉跟个病秧子似的,站都站不稳。我给他们两把工兵铲拿着,让他们大声喊叫就行了,就像古代打仗擂鼓的,吓吓人。”
我说:“好吧!”
我们来到古墓之后,发现古墓一片沉寂,并没有发现类人的踪影。
我们在古墓前的沙地上,看见有人踩出了一个很大的“风”字。鞋印大概35码,毫无疑问是季风踩出来的。
她为什么要踩一个“风”字?
闲着无聊?
章回拎着射钉枪就要冲进去,我一把拽住了他。
我盯住了古墓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前面说过,它的形状正是一个风字框。
我低低地说:“季风是在告诉我们,这个古墓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