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愣了愣,他看着大物,表情很尴尬。
大物走近他,非常生气地说:“你在干什么?”
白沙干脆把射钉枪拿下来,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啊!跟枪似的。”
勺子一闪身出现了,他盯着白沙,似笑非笑地说:“这是我们的武器。”
白沙说:“武器?这是什么武器?”
勺子说:“射钉枪。”
白沙说:“能打多远?”
勺子说:“20米。”然后,他把射钉枪接过来,朝帐篷的方向看了看,说:“现在微微在帐篷里,假如我射她,没问题。”
白沙装傻:“噢,真够远的。”
然后,勺子看了看我,说:“拿到改锥了?”
我说:“拿到了,谢谢。白沙,你跟我去修导航仪吧。”
白沙就走过来。
勺子站在我们背后。
我们走出几步之后,他笑着说道:“白沙,你怎么背个空挎包?”
中午的时候,天地间一片闷热,我去找勺子了。
大物在帐篷一角睡觉,他赤着上身,肉上水淋淋的,都是汗。勺子和米豆在说话,米豆手里拿着一块纸壳,给自己扇着风。
我说:“勺子,我跟你商量点事儿。”
勺子说:“你坐吧。”
我说:“明天一大早,咱俩去一趟古墓。”
勺子说:“找季风吗?”
我说:“不,跟他们谈判。”
勺子说:“谈什么?”
我说:“我们得投靠他们,不然很快就没吃的了。”
勺子说:“他们有?”
我说:“我一直不知道他们吃什么,不过既然他们世世代代活在罗布泊,肯定有他们的生存办法。”
勺子说:“要是他们吃死尸呢?”
我说:“罗布泊上没有那么多死尸。”
米豆问:“他们会帮助我们吗?”
我说:“不知道。如果他们不帮我们,那只能抢了。”
勺子说:“没问题,我们开车去?”
我说:“不,为了省油,我们走着去。”
这天夜里,天阴了,刮风了,黑咕隆咚的。
浆汁儿紧紧抱着我。
她说:“你什么时候走?”
我说:“天亮之后,我给你做完治疗再走。白天让微微照顾你,我和她说过了。”
浆汁儿说:“你会把季风带回来吗?”
我说:“她应该不会跟我回来。”
浆汁儿说:“你要对她说,我想她。”
我说:“我会的。”
浆汁儿突然不说话了,竖起了耳朵。
我说:“你听什么?”
浆汁儿说:“好像有人在喊……”
我说:“可能是白沙和微微。”
浆汁儿说:“不是说话,是在喊!”
我说:“他们吵架了?”
浆汁儿说:“失明之后,我的耳朵特别灵。”
我说:“我只听见刮风了。”
浆汁儿说:“我听你说,你为了我和季风闹崩了,很开心。”
我说:“你这算什么心态?”
浆汁儿说:“在我心里,我一直觉得你对季风更好。她都跟了你那么久了。”
我说:“我不该冤枉她,当时我也蒙了。”
浆汁儿说:“可能是缘分吧,她就该跟令狐山在一起。”
我说:“我想那不是她情愿的。”
浆汁儿又不说话了,竖起耳朵听。
我说:“又怎么了?”
浆汁儿说:“真有声音!好像有人在游泳……”
我也仔细听了听,果然湖里的水“哗啦啦”地响起来。不过风太大了,并不明显。
我说:“我出去看看。”
浆汁儿一下拉住了我:“我害怕……”
我就没有动。
过了会儿,我问她:“你听见刚才那个人在喊什么?”
浆汁儿说:“他说的好像是——现在开始自由活动!”
我说:“你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被憋坏了。”
浆汁儿说:“真的!”
现在开始自由活动……不知道为什么,在漆黑的罗布泊上,这句话听得我心里发冷。
我抱着她,说:“你失明之后,太专注于两只耳朵,时间一长,可能出现幻听了。我倒希望听见有人说话。”
帐篷外传来了脚步声。
浆汁儿说:“有人过来,这次你听见了吗?”
我当然听见了。我碰了她一下,我俩都不说话了。
两个重重的脚步声。他们从我们帐篷前走过去,我从门帘缝儿看到了晃动的手电筒。
浆汁儿小声问我:“谁?”
我说:“估计有人去厕所吧。”
风越刮越大,湖里的水也越来越响,就如同无数个婴孩在湖里穿梭、跳跃!
浆汁儿恐惧地说:“你听见了吗?这是怎么了!”
我一下跳起来,掀开帐篷门帘朝外看去——果然,好像世界末日到了,湖里的水激烈地动荡着,湖边的植物疯狂地摇晃着。
我把门帘挡住,抱紧了浆汁儿,安慰说:“风太大了,没事儿。”
几分钟之后,恐怖的风声和水声才渐渐平息下去。
就在这时候,有人跑向了我的帐篷,接着我就听见了勺子的声音:“不好了!出事了!”
我赶紧钻出帐篷,看见勺子从厕所方向冲过来。
我打开手电筒朝他照了照,问:“怎么了?”
勺子惊恐至极地说:“大物死了!”
我这时候才看清楚,勺子胆子并不大,他只是个诈骗犯,不可能做个凶徒。
我说:“死了?怎么死的?”
勺子回身指了指那个湖,哆哆嗦嗦地说:“这个湖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