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呼吸得越来越艰难,氧气罩里一片白茫茫。
他苍老的声音传出来:“叫,叫黄律师来。”
“黄律师?”伊梓铭转身看向妹妹,“你知道他吗?”
“他好像是爷爷公证律师,在爷爷生病的时候来过家里几趟。”伊诺回答。
“那我这就问问邢助理。”
伊梓铭掏出手机,紧张的呼吸起伏。他真的不希望爷爷会离开,在爸爸离开后,亲人离世的痛苦已经让他不堪重负。
伊诺上前,从后面抱住哥哥,扶住他的肩膀,希望能给他安慰和鼓励。
不一会,黄律师和其他家人也全都来了,病房里站满了人,同时又十分肃穆。
伊董事长示意黄律师上前。
这是一个个头矮小,表情精明的律师,给人很能干的感觉。他低头伏在董事长耳边,听着他的耳语。
“是,是,是。”黄律师不断的平静点头。
另外的伊家人却急得坐立不安,尤其是二叔伊志谦,他是专门等着这一刻的,作为老爷子在世上唯一的儿子,却不能全权接手集团,一直让他很郁闷。
自己辛辛苦苦为公司服务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反而要叫大侄子总经理,现在伊梓铭这个小毛头终于可以退居二线了吧,过早培养他的后果就是抢了长辈的地位。
伊志谦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给予一丝亲人的关怀,让他到时候不要太失望。
“梓铭,放心吧,二叔在呢。”他表情凝重的说着。
伊梓铭点了点头,他虽然知道这位二叔向来不太靠谱,此时说的这句话却十分中听。
费尽力气叮嘱之后,伊董事长体力不济,再次陷入了昏迷。本来还期望他说点什么,结果从头到尾没有看自己一眼,二叔伊志谦非常不甘心,上前叫道:“爸,您怎么了?我是您儿子,您看看我!”
伊太太上前劝阻,拉住小叔子说:“你让爸好好休息,我们看见他就成了,现在先出去吧。”
伊志谦的手却已经按在了董事长的身上,接着他双眼发直,僵硬的直起身来。
“志谦,怎么了?”伊太太颤声问。
他变成了哭腔,喊:“爸,爸他,他走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潸然泪下,谁都没想到这真的是最后一面,原来刚才那苏醒竟然是回光返照。
伊董事长双目紧闭,脸色平静,从他的氧气罩里再也不会有白气浮现出来了。
“爸……”二叔伊志谦哭成了泪人,在病房里大声嚎啕。
伊太太挽着女儿哭得站不住。
而伊诺虽然伤心,却也只能强迫自己坚定,她还要做妈妈的依靠。
伊梓铭两手抱住母亲和妹妹,将她们带入自己的怀中,他再一次成为了这个家的顶梁柱。而他也不过24岁。
因为伊董事长的高级病房是这一层楼唯一的病房,于是一屋的悲伤,将整层楼都染成了灰色。
伊董事长的葬礼随后举行,集团内部员工,合作公司代表,伊老生前老友,带过的学生,帮过的后人,全都出席了葬礼。浩浩荡荡的几百号人,齐煞煞的黑衣与轿车,将葬礼变成了全城知名的新闻。
伊氏家族的两位重要后代伊诺和伊梓铭也上了报纸头条,甚至还遭到了小报记者的跟踪偷拍,他们趁机将兄妹俩的生平事迹挖了出来。虽然能挖到的都是很表面的东西,但是记者们的想象力是无限的。
伊诺很烦恼,向哥哥吐苦水说最近老是遭到一些家伙跟踪,甚至还有冲上来要签名的。
伊梓铭摸着妹妹的头发安慰:“过了这阵风头就好了,很快他们就会把注意力转向别处的。”
“可是我们怎么会因为爷爷的葬礼而出名了呢?他们不知道我们正在伤心吗?”
伊梓铭失笑,这个傻丫头,大众怎么会管你伤不伤心,他们只要满足自己的八卦心理就好了。可是看她哭得两眼通红,委委屈屈的小模样,疲惫表情表明也是几天没好好睡了,于是又感到心疼,不忍心责备她。
弯下了腰将她搂入怀中,像小时候那样拍着背安慰:“诺,有我在一切放心。”
伊诺依偎在哥哥的怀中,感到无比舒服。
与此同时,远处有一人也来参加了葬礼。那人虽然一样的黑衣黑裤,却因为俊美无畴的面容而在人群中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