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宗明拦住妻子,“染染这才刚回来,你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陈梅气得腰疼:“你就惯着她吧,她这么任性就是你给惯出来的!”
“哎……你这……”乔宗明嘴笨,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大门,哎了一声,去开了门,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扯着女儿的手臂,笑容憨厚:“染染,傻站着做什么,快进来,你妈跟你开玩笑呢。”
乔初染无奈苦笑:“爸……”
乔家的房子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土砖瓦房,前后厅,两边连着厢房,中间是一个大天井,这会儿,陈梅正坐在前厅,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得很。
连大黄和旺财也乖乖地趴在前厅门口,一声不敢吭,只乔初染走过的时候,尾巴扫了一下她的小腿,像是安慰一样。
乔宗明只能充当母女俩的和事老:“好了好了,女儿这都回来了,还有啥不能好好说的,做什么要怄气?”
陈梅刚才一番大动作,现在腰疼得厉害,再想着女儿一声不吭就辞职回来了,心里就来气,看了乔初染一眼,又别过头去,余怒未消:“你以为我想生气,你也不看看你女儿,做的什么糊涂事,十几年书都白读了!”
“妈……”乔初染小心翼翼开口,“您就别生气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能不气么,还跟我回来种地,不说你大学生的文凭,你也不看看,你从小到大,跟我下过几次地,连稻谷跟杂草你都分不清你还想回来当农民,这年头,农民也不好当我跟你讲。”
乔初染:“……”
这话她没法反驳,陈梅这话也没说错,她不像别的农村妇女,强制孩子去地理干活,她从小读书就好,到上了初中,都是学校的第一名,陈梅一心让她好好读书,基本不怎么叫她下地干活,所以比起村里的其他同龄女孩,乔初染生得细皮嫩肉,清秀斯文,完全不像农村里走出来的姑娘。
“你就是任性,被惯的!”陈梅说着,忽然脸色发白:“哎,哎哟,我这腰……”
她扶着腰,脸皱成一团。
乔初染吓得脸色大变:“妈!”
“妈你怎么样!”
陈梅刚才一番折腾,腰就受不了了,被乔宗明和乔初染扶去了床上。
都这样了,陈梅也没法跟乔初染怄气了,躺在床上,疼得呻吟。
这情况久了,乔宗明利落地倒了药酒给陈梅揉着腰,陈梅疼得大冬天的脸上也出了汗,趴在床上,神色痛苦。
乔初染一直不知道陈梅有腰病,还是上周陈梅打电话时说漏嘴她才知道的,后面打电话去问妹妹乔玉珠,她也敷敷衍衍说不出什么。
揉了一会儿之后,陈梅好多了,趴在床上休息。
乔初染跟着乔宗明出来:“爸,我妈的腰,您怎么也不跟我说,这情况看着那么严重,这样下去哪行?”
乔宗明叹了一声:“你妈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若是不疼得严重了,也不肯去医院的,你现在回来了,也劝劝她。”
乔初染抿唇,她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回来的。
陈梅夫妇一共生了三孩子,乔初染是大女儿,这两年一直在外工作,二女儿乔玉珠考不上高中,初中毕业后便去广省打工了,如今已经嫁人,与丈夫和儿子在市里生活,乔家最小的儿子便是乔以耀,还不到十五岁,如今正在读初中,平日在镇上的中学留宿,只有到了周末才回家。
乔家还有个乔奶奶,乔奶奶共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乔小姑嫁去了镇上,乔大伯在县城教书,乔三叔出去打工了,家里留下妻子和两个孩子在家,就住在乔初染家隔壁新建不久的两层砖楼,乔小叔在县城工作,乔奶奶便跟着二儿子乔宗明一家住。
餐桌上,陈梅饭前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已经好多了,一家人围桌吃饭。
她本是个急脾气的人,但过了方才这么一遭,这会儿跟乔初染说话,语气也好多了。
何况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真的赶出去。
“你回家待几天,看看我跟你爸没意见,别的话我也不说了,就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过年之后你就回城,别待在家里,我看着烦。”
乔初染低头扒饭,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