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他是在夸我,还是在暗示我同情心泛滥,愚善,或者故意试探我。
我轻声回道:“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善良,我这样做别有所图。”
短暂沉默后,秦默说道:“你想利用他来对付林小姐,对吗?”
他应该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想把我往“坏”里想。
我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我变坏了?”
秦默知道我心底最难以释怀的是什么,自然也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做。
他叹了口气,说:“城哥的肾毕竟是林小姐捐的,再怎么说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对她赶尽杀绝。笙小姐,你就体谅一下他吧。”
真相就在嘴边,我却不能说,也不打算说。
没必要。
靠我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收拾林绾绾,没必要让秦瑾城因为我,背上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他虽然生性高傲,脾气也差,但对朋友和手下人却极讲义气,所以栾川和裘洛对他不离不弃,秦沉、秦默、秦鹰等人对他也是死忠死忠的。
我拿起包,对秦默说:“我不需要他对林绾绾赶尽杀绝,只要他别助纣为虐就好了。”
“他不会的。笙小姐,你也别怪城哥,你当年对他做的事伤害性太大了,人的感情变化是有过程的,他能对你收起恨意,再重新爱上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更何况城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他是不容易。
可谁又容易呢,没人是容易的。
两天后。
晚上下了班,我从工作室回到金雀苑。
刚坐下没多久,有人按门铃。
我去开门。
进来的是秦瑾城,身后跟着秦默。
秦默一进屋,马上把茶几上放着的水杯、果盘和水果刀全部收走,生怕我情绪上来了,再拿水杯往秦瑾城脸上泼。
秦瑾城长腿一迈,走到沙发上坐下,修长手指轻轻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拍拍身边位置,示意我坐过去。
俊美锋锐的脸,看不出喜怒。
我站着没动,无情无绪地问:“秦少今天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房子我已经在找了,等找到合适的,马上就搬出去。”
秦瑾城勾唇笑了笑,偏头看向候在一旁的秦默,“见过这么记仇的人吗?”
秦默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秦瑾城收回视线,长腿交叠,看向我,“你不用搬,这是你的家,你名下的产业,你住在这里理所当然。”
“我住不起,一次四千,得卖一万次才卖够。”
他轻笑一声,笑容带点儿无奈,“我那天只说了你一句,你骂了我一连串,还把我推给这个推给那个,最后又泼了我一脸酒,我怪你了吗?”
他是没怪我,只不过打烂了一个烟灰缸,摔烂了一堆巨贵的酒,还让人砍了那个叫杨柱的手臂,让林绾绾在碎玻璃渣上跪了一整晚。
当然,后面两个是罪有应得。
秦默接话道:“笙小姐你就住在这里吧,租房子不安全,也不方便。”
我没回他的话,看向秦瑾城,“所以秦大少深更半夜的,光临寒舍,只是为了告诉我不用搬家?那我谢谢您了。”
见我让了一步,秦瑾城唇角扬起,肩背后倚,姿态稍显慵懒,说:“不,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听说你前两天保释了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偏头看向秦默。
秦默急忙朝我摇头。
不是他出卖的我。
秦瑾城抬手扯松领带,唇角弧度变得变直,“笙儿,你还是太嫩了点,没有我的允许,看守所会放人?”
人是他让送进去的,负责人怕担责任,放人前肯定要给他打电话征询意见,我把这点给忽略了。
这么说,他两天前就已经知道了,憋了两天才来找我。
秦默朝秦鹰使了个眼色,两人推开门走出去。
等门关上后,秦瑾城抬眸看向我,明明是在笑,却让人后背生寒,“那狗东西摸了你几下,亲了你几口,你就对他产生感情了?上赶着去保释他,还送钱给他花。我睡了你这么久,却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是嫌我睡你睡得不够爽吗?”
我无声地笑了笑,果然跟我猜测得一样。
这才是他的正常反应。
我深吸一口气,“说完了吗?说完了您请回吧。”
他脸沉下来,“没完。”
见他面色生变,我也变了脸,“那您继续。”
他就笑啊,冷着脸笑,“看,你又冷暴力我,这次明明是你做得不对。”
我微微蹙了蹙眉,“那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他眉眼抬起,看着我,明明脸是冷的,声音却温柔得出奇,带着某种诉求,“你抱抱我,抱抱我我就原谅你。”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硬是被他这句话给惊得“咕咚”一声,跌回了胸腔位置。
严重怀疑这人精神分裂了。
按说他应该生气才对,却让我抱抱他。
我盯着他身上穿戴整齐的西装三件套,从上看到下,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问:“你是不是在身上藏了什么暗器,趁我抱你时,好暗中对我下黑手?”
他轻笑出声,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脱光了抱你好不好?”说罢修长指骨抬到领口,开始解衬衫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