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媚的脸,顿时像开了染料铺一般,五颜六色的,十分精彩。
一般联姻关系的家庭,再怎么着面子还是要给的,可秦瑾城居然当着她的面,跟我“卿卿我我”。
颜媚忍不住说:“阿城,你这样做对妍儿不公平。”
秦瑾城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抬手环住我的肩膀,把我的头按进他的怀里,深呼吸一声,说:“笙儿,别扔下我好不好?”
他用的是“扔”,姿态放得很低。
声线一改刚才的低柔,变得喑哑,喉咙像被烟火灼烧过,带着克制的情绪。
按说我应该推开他的,但是因为颜媚在,我没动。
我甚至还主动伸出手,搂上了他的腰。
我天煞孤星又怎样?
她女儿的联姻对象还不是拿我当块宝?
在她眼里,我克夫克母克子,克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求我,求我不要扔下他。
颜媚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似的,颜面无存。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
十公分的细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有节奏的细微闷响。
因为走得太快,像仓皇而逃,几次险些摔倒。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里后,我松开秦瑾城的腰,把他抱着我的手臂掰下来,抬脚朝套房里走去。
秦瑾城阔步跟上来,“笙儿,你不走了对吧?”
声音里带着试探,语句细梢末节里是小心翼翼的欣喜。
我并不出声,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走到阳台上,拿起刚才画的那两张手稿,又走到玄关鞋柜上拿起包,连看他一眼都没看,拉开门走出去。
身后传来秦瑾城的声音,很轻,很轻,“原来我在你心里,连张手稿都比不上。”
声音带着淡淡的失落,明明很淡,却压得人心沉沉的。
我无声地笑了笑。
手稿不会让我难受,更加不会让我活得屈辱。
他呢?
出门我也没走多远,就近找了家快捷酒店,住进去。
躺在单人标间的床上,我盯着白色天花板发呆,胸口依旧闷闷的,像压了块大石头。
说不上来是烦躁,还是失落,就是心上压着一股火。
可我又能理解秦瑾城。
他是秦家长子,从小就聪明,能力异于常人,被秦老爷子寄予厚望,按照秦家接班人悉心培养。
二十几年来,他一直都是按照这个模式活着的。
就像我二十几年长成的性格,让我无法忍受屈辱一样,他二十几年的生存模式,也让他放不下秦家接班人的位置。
说他自私,我何尝不也自私?
不想屈辱地活着,说白了就是放不下面子。
面子于我来说,比秦瑾城更重要。
手机响了,扫了眼来电显示,是秦瑾城打来的。
我挂了电话。
没多久,有人按门铃。
门外传来男人熟悉的低沉声音,“云笙,开门。”
还真是不屈不挠,又追了过来。
我没理他,拉了被子蒙住头。
也不知门铃响了多久,最后归于安静。
秦默打来电话,说:“笙小姐,你的礼物买好了,我现在在门外,能开一下门吗?”
隔着猫眼,果然看到秦默拎着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外,像棵挂满了各种挂件的圣诞树。
我拉开门,对秦默说:“把东西退了吧,我不会喜欢的。”
“可是,这是我精挑细选的,选了好久。笙小姐,你就收下吧。”
“扔了吧。”我淡漠地说。
刚要关门,余光看到站在走廊上的秦瑾城。
他勾了下唇角,想笑,看到我脸上的淡漠表情,笑容僵住。
他眸眼温柔地望着我,“笙儿,记得把门反锁,这种快捷酒店治安一般都不太好,晚安。”
我没出声,把门关上。
门外传来他吩咐秦默的声音,“你今晚就站在门口,保护笙儿,明天会放你一天假。如果笙儿掉一根头发,你也别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