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公寓靠海,冬天没有暖气,湿冷得受不了。
可是我把所有抽屉都找了一圈,没找到空调摇控器,却找到了许多小逸以前的玩具。
看着这些沾染着小逸气息的小汽车、小飞机、变形金刚,我干涸的眼眶再一次湿透。
我抱着小逸的玩具躺到床上,无声流泪。
从天黑到天亮。
天亮后,我又发烧了,喉咙疼得厉害,浑身软绵无力,脑袋胀疼。
想着等会儿起床去楼下诊所看看,结果听到有人敲门。
我从床上撑着爬起来,来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栾川。
我打开门,让他进来。
栾川斯文儒雅的脸是冷的。
他拎着医药箱径直走向客厅茶几,把医药箱放到茶几上,坐下。
我跟过去。
他命令的语气对我说:“坐下。”
我不出声,走到他身旁坐下。
栾川寒着声对我说:“把手伸出来。”
我伸出右手,栾川给我把脉,把完问道:“体温量了吗?”
“三十八度三。”
“嗓子疼不疼,头呢?”
我点点头,“都疼。”
栾川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包包药,放到茶几上,面无表情地交待道:“这是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用量上面有,饭后服用。体温随时量着点,超过三十八度五就吃退烧药,吃了退烧药体温还退不下去,就给我打电话,输液。”
“好的。”
他拎起医药箱起身就要走。
我冲他的背影说:“阿川,谢谢你。”
栾川头也不回地说:“我说过,别叫我阿川,我来这里也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是秦瑾城让他来的,先是用冷水浇得我感冒发烧,再叫栾川过来给我看病。
打完一巴掌,给塞个甜枣,塞完,再狠狠打一巴掌,像猫戏老鼠似的。
走到门口,栾川背着我,语气冷寒地问:“阿城身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我没出声。
“离阿城远点,否则你会害死他。”他冷冰冰地警告道。
我会害死他?
明明是他秦瑾城不肯放过我。
是他在折磨我,变着法儿地羞辱我,把我仅剩的自尊按在地上狠狠磨擦,并以此为乐。
我犹疑片刻,对栾川说:“阿川,其实当年我离开秦瑾城是有苦衷的……”
之前萧凛活着的时候,不能说,但他已经离世了,我和他的契约也就失效了,有些事情可以说了。
栾川抬起右手,示意我打住。
他冷声说:“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至于苦衷,苦衷其实就是借口,我这人最讨厌借口。”
他拉开门走出去,门“呯”的一声关上。
我苦涩地笑了。
事到如今,我居然还心存侥幸,希望有个人能相信我,哪怕一个也好。
可是即使他相信了,我和秦瑾城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永远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