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未亮,易峰与父亲同时上朝。
“爹,孩儿让你费心了。”
“昨日之事确有些莽撞,但你尚小,能做到那样已属不易,至于后果无需芥怀。”
易柏是正统的文人,他的道理就是,只要自己没做错,就算是身死道消也无妨,但这明显不是易峰的道理。
易峰觉得面子要有,里子也要有,否则昨天那么耗费心神,就是大大的吃亏。
易峰虽被通知上朝,但并不能与朝臣们同时入殿,而是在殿门外相侯,等着传唤。
“宣易峰进殿。”
一个时辰左右,他总算是得到了召唤。
迈步入殿行礼,他做得一丝不苟。
“易峰,昨日为何带兵去西市胡闹?”
李二的问话让易峰松了口气,没有说他擅自用兵,没有说他作乱,只是一个胡闹,易峰还扛得起。
“陛下,臣弹劾易峰擅自调兵,恃强凌弱,打砸西市,这分明是造反的前兆。”
易峰有些懵,谁啊!这么狠,动不动就造反。
扭头一看,不认识。
“臣弹劾易峰私自用兵,枉顾人命。”
“臣弹劾……”
易峰觉得耳中有无数的苍蝇在嗡嗡的叫着,这些人所说的随意一条,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可以扛得住的。
“易峰你有何说?”
李二的语气中仍是不带丝毫的感情。
“陛下,昨日是狼牙大队的体沐日,臣正在带着人建房子。有人来禀报说几个商户……”
“大队书记官长孙冲听说后,就带着人去准备去找商户理论……”
“李怀仁作为新任命的六队中队长,认为有义务为士兵争取应有的福利,所以带着状纸到长安县衙告状……”
“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听到大队没肉吃,也参与了进来。”
这一番说辞,让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无耻!不足以形容易峰的做法。
先把自己撇清,然后又拉上一半勋贵家的子侄。
告诉众人,要处分就先处分他们。
易柏看着儿子,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微红,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将那两个字与自己的儿子联系到一起。
“你是主官,他们如此做就是你的责任。”
刘弘基实在是忍无可忍亲自下场。
“国公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小臣需担什么责任,臣刚刚所说的每桩每件,并没有说他们做错了,他们都是大队的一员,大唐的好儿郎,如何会知法犯法。”
“易峰,你这是狡辩,四个商户全部被你打断了腿,你又如何说?”
一直躬着腰的易峰,一下子站直,装着生气的样子,愤愤不平道:
“那四个商户不仅公然违约,待我与他们理论时,居然还大言不惭,个个倨傲不说,竟然还敢说是受了郧国公的指令,如此攀咬、败坏一个国公的名声,臣实不能忍。”
“臣也是大唐军方的一员,自当维护国公的颜面。”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说得义正言词。
不知情的人,会认为易峰真的是这样所想。
殿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众臣发现似乎辩不过易峰。
他们如果经历后世文化的洗礼,此刻估计会吐槽一句:人至贱则无敌。
易峰突然流下泪来,扑通一声,朝着李二跪下,语声哽咽道:
“陛下,臣虽职轻,但也是陛下亲允的七品致果校尉,如今被四个商户羞辱,臣不愿私了,所以告至长安县衙,但至今县衙也没给臣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