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再次跪倒,接着道:
“此事老臣有私心,望圣上看在老臣辅佐的寸末之功上从轻发落。”
房玄龄主动承认自己是没办法,毕竟人家救了自己儿子,况且自己只是传封信,并不违逆李二的意志。
李二听完,脸上松驰,再次让他起身。
易峰如果在此,肯定会对房玄龄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是官场智慧,他那种动不动写信,放豪言,就是个靶子,迟早被人射了。
“信已送到,天色已晚,玄龄早些回去休息吧。”
房玄龄躬身准备退下,旁边的长孙皇后却适时插了一句:
“皇上不想看看,那易家三子信中说什么吗?”
“还能是什么,无非为他父兄鸣冤叫屈,略有些本事,就天高地厚认为自己有苏秦之能,荒唐之极,朕自会让大理寺处置。”
长孙皇后其实已知易家之事,她知对易家的处置李二有些草率,但也知此事为他逆麟,轻易触碰不得。
一封信虽然机会渺茫,但她认为自己有必要争取一下。
“陛下不看,我倒是好奇,不知能否看看。”
李二哈哈大笑,十来年的夫妻了,他与长孙感情至深,且深知长孙是贤内助,顺手将信递了过去。
长孙打开后,只看了一眼。
“吖,此子之字,大是奇怪。”
她刻意提高音量,就是想引起李二的好奇心。
李二自负文武全才,听到长孙如此说,也撇了一眼信。
只见信中字体,非行非楷,横笔带钩,竖笔带点,硬瘦坚挺,却又不失圆润,果真是一笔好字。
“倒是有那么一二分才学,也罢,让大理寺放过易家三子,不必再追究。”
似乎还有余怒,李二只看了第一句:
“草民易峰恭请陛下安。”
后面的内容他连看的心情都欠奉。
长孙无忌对于令妹的心思可谓是明察秋毫,此刻也站起道:
“果真稀奇?请陛下赐臣一观。”
不待李二回答,皇后就将纸递给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接过看了一眼,虽然字体让他眼前一亮,不过他收摄心神开始看起内容。
片刻后,他哈哈大笑起来。
“易柏这三子,当真是狂妄,不过倒无片语为其易家鸣冤,倒是奇了。”
长孙无忌见李二似乎来了兴趣,就清声念道:
“草民生是大唐人,死是大唐魂,自认为大唐一份子。今为待罪之身,再不进言,恐再无时机。今有三问,为陛下虑之。
一问:卧蹋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渭水之盟耻辱否?
二问:贞观盛世否?
三问:历朝更迭,陛下如何杜绝否?
草民不才,可在一年之内灭突厥;
可在五年之内,让一方百姓富足,让国库充盈;
至于第三问,信妨他人之手,草民不敢作答。”
长孙无忌一口气念完,再次哈哈笑起来。
“易峰实不为人子,如此华众取宠,虽有薄才,陛下也要略惩治一番为好。”
李二眉头紧皱,似是没听到长孙无忌的打趣之言。
许久,就在他要开口时,太监进门禀报,孙思邈求见。
李二当即下了台阶,亲至殿外迎接。
老孙很干脆,直接将来意一说,也不进殿,就返身走了。
李二沉思片刻,开口道:
“宣易峰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