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耶律月的面,他们自然是不敢笑的太过放肆,可耶律月就不一样了,听到董晁如此说,竟然扬起了秀气的下巴,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得意道:“给他气受的又不是我一人,何况都是他自找的。对了李将军,我听说有些人也很害怕兰儿姐呢,前些年是纳了一房妾,但据说纳妾当日,有人竟然是在军中度过的,啧啧……想想就是可怜憋屈啊,好不容易纳了一房妾,还未洞房花烛……。”
“得得得……打住,那是事出有因,并不是我怕她刘兰儿……。”李横急忙制止耶律月继续说下去。
发妻刘兰儿跟叶青很熟,自然,也跟当初就在临安的白纯、燕倾城更熟,甚至是她们之间可谓是无话不谈,可与白纯、燕倾城更称得上是手帕交,什么事情她们都敢说。
即便是这些年来,他已经久居太原府,但据说刘兰儿跟燕倾城、白纯之间书信从未间断,一些从南方运送过来的稀罕事务,也常常是被白纯、燕倾城派人给送到太原府,即便是刘兰儿这边,也会得到从临安直接运送过来的,但她们几人之间的姐妹往来却是一直保持着。
所以刘兰儿跟李横之间的一些事情,燕王府的几个女主人可谓是一清二楚,这也就难怪耶律月随口就能够爆出李横的糗事了。
草原上的争执还在继续,而燕京城里的叶青,可谓是过的悠然自得。
不过这份悠然自得,也是因为耶律月出征草原后,因为跟燕倾城几句话没说好,又再次被赶出燕王府有关。
钟晴曾经跟他不止一次的提及过谢道清的心事与闷闷不乐,而如今在隔了一段时日后,叶青还是决定开解开解这个满腹心事的小丫头。
年级已经可以做人家的爹了,但因为当年临安的偶遇,使得两人从而被联系到了一起,即便是两人之间还经历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还掺杂了谢深甫等事情,但谢道清的坚定还是让叶青颇为感动的。
所以思来想去之后,叶青终于是决定放开手脚,争取当下而不去在乎声名了。
花了几文钱买了两串糖葫芦,在寒冷的街道上递给了谢道清一串,谢道清满脸高兴的接过,对着阳光打量着那红红的山楂。
“这可是在临安很难吃到的,就算是能吃到,味道也没有燕京城这边的甜。”穿着一身厚厚青色长袍的叶青,笑呵呵的对谢深甫说道。
“感觉都差不多,但是相比起吃在嘴里的口感,我更喜欢看它在阳光下有些晶莹剔透的红。”谢道清笑着说道。
两人便是如此,无视路人投来的疑惑目光,旁若无人的游逛着燕京城。
因为年龄察觉的原因,所以使得两人看起来更像是父女,但两人在一起的动作举止,看起来则不像是父女那般简单了,所以自然而然的,会引来路人诧异的目光。
“昨日我去宫里了,听说好像打算元日过后,你爹可能被从嘉兴府调至其他地方,但至于调任到哪里,好像还没有定论。对了,你希望你爹被朝廷调任到哪里?”叶青闲庭信步、举着糖葫芦若无其事的随口说道。
谢道清先是一愣,而后紧忙跟上叶青的步伐,侧脸问道:“不会是你让朝廷如此做的吧?”
“我?”叶青用手指了指自己,而后道:“怎么可能,朝堂之上根本就没有我一席之地,再说了,朝堂之上是圣上说了算,又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以为在朝堂之上我想干嘛就干嘛啊?”
“那我不知道,但能够随意出入皇宫的,这大宋朝,恐怕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吧?”谢道清不相信的说道。
“这倒也是啊。”叶青认真的点着头,而后道:“但这件事情确实跟我没关系,我猜测可能跟完颜刺有关,他不是如今在两淮路吗,估计是因为吏治两淮路的官场,所以牵涉到了嘉兴府等地吧。”
谢道清再次一愣,完颜刺前往两淮路,这件事情她是知晓的。
不过并不是从叶青嘴里知晓的,而是跟着李师儿每次去燕王府时,几个姐妹们在一起,偶尔会谈论起这些事情来,而她在旁也就顺耳听了一些。
这些事情,她也就是听个心惊胆战跟长些眼界而已,至于实质的用处,完全是一点儿都没有。
当然,也是偶尔听李师儿、燕倾城乃至白纯、钟晴谈论起这些事情时,也让她才深切认识到,原来朝堂之上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如此之多。
也是因为此,也让她更难以去想象,叶青当年是如何从一个小小的禁军都头,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这般高位的。
“所以朝廷会让父亲前往两淮路了?”谢道清再次快走两步,跟上叶青的脚步问道。
叶青嘴里嚼着糖葫芦,有些含混不清的说道:“也不是一定就会被调任至两淮路的州府,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好像是还要看看他们的能力才会做进一步的决定。”
“哦。”谢道清手举着一个也没有吃的糖葫芦,有些失望。
“那你希望你父亲被朝廷调任至哪里?两淮路吗?扬州府吗?”叶青回头问道。
谢道清一步迈进这两日他们常来歇脚的茶馆,这几日常坐的那个茶座,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于是谢道清看了看,便随意找了个地方率先坐下。
跟伙计要了这几日经常要的茶水,随即看着叶青在对面缓缓坐下,而后笑着道:“那我若希望是扬州府,难道朝廷还会听我的不成?”
“朝廷自然是不会听你的。不过……我们可以找找人啊,走走门路,说不准还管点儿用呢。”叶青煞有介事的说道。
谢道清被叶青认真的表情给逗笑了,一下子把头埋在了胳膊里嗤嗤笑了起来,随即在叶青故作认真的敲了敲桌面后,这才抬起头,看着叶青忍着笑意问道:“那你说我们该找谁的门路呢?燕王府怎么样?给燕王送点儿礼你看有可能吗?”
“够呛。“叶青摇着头:“燕王如今势弱,在朝堂之上已经没啥影响力,找他的门路可能会弄巧成拙啊,何况这里还有内幕呢……。”
“不就是我祖父跟那叶青之间有过节吗?”谢道清瞥了一眼叶青,而后道:“但不是说一事儿归一事儿吗?既然朝廷能够不把我祖父的过错牵连到我父亲身上,那么燕王就不该如此小气才是,若是太小气了,只能说明这个燕王心胸太狭隘了,不容人,难成大事儿。”
“怎么说话呢?”叶青恼羞成怒了,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谢道清,没好气道:“燕王之所以是燕王,自然是有他要考量的东西,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懂的?”�6�5“我不是黄毛丫头了,我都二十……好几了好吧?”看来年龄不管对于哪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个禁忌,即便是在叶青面前,要年轻很多很多、正是芳华正茂的谢道清,也很顾忌自己的年龄问题。
“在我眼里,你跟当初临安初见时的那小丫头没啥区别。”叶青笑意盈盈的说道,眼神里渐渐流露出一股炙热的温柔。
“我才不信呢。”谢道清噘着嘴,虽然心里很受用,但嘴上才不会承认呢。
“那你中意扬州吗?”叶青敛去笑容,那股温柔也消失了几分问道。
谢道清的心头瞬间有些失落,因为她喜欢看到叶青在看自己时,眼神里有炙热动心的成分。
“我中意扬州有什么用,这不还得求燕王他老人家?人家燕王若是不同意,我一小女子就是磨破了嘴皮子又有什么用呢。”谢道清依旧是噘着嘴道。
“要不……你用美色……。”燕王试探道。
“你……想得美。”谢道清瞪眼道,不过瞬间脸颊变得通红,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而后以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小声嘀咕道:“人家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说什么?”叶青看着害羞低头的谢道清,心底深处的某根弦瞬间被拨动,情不自禁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去拉谢道清的手。
而谢道清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之后,瞬间惊吓的抬起了头,急忙看了看四周,虽然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人,不过还是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讨厌,被人看见了……。”
“那我明日进宫,跟圣上商量……商量?就去扬州府?”叶青收回了手,看着有些紧张害羞,因而低着头的谢道清柔声问道。
谢道清不说话的点着头,而后低声调皮道:“那就麻烦燕王您老人家了啊。”
“那今夜……。”有人兽性大发道。
“不理你了。”谢道清起身作势就要走,而叶青急忙再次拉住谢道清的手阻止。
谢道清未免被人发现,又急忙赶紧坐下,不过好在那只被拽住的手,被叶青拉到了案几里侧,从而使得旁人很难看见他们二人在案几后面的小动作。
于是便低着头,任由叶青握着她的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则端起茶杯来掩饰她内心的小鹿乱撞跟紧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