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阿富不敢用血肉之躯硬抗万刺飞轮,只能脚下连退着挥剑抵挡,剑锋与飞轮摩擦碰撞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发出一道道尖锐刺耳的声响。
此刻,在楼下大堂作乐的宾客们纷纷被打斗声吸引,一个个不禁投来好奇的目光,虽然在座的人中不乏高手,但对于这等闲事却无人乐意干涉,只当看个热闹。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溯水阁闹事,陆府的高手马上就到,到时候不管你是无情剑客还是有情剑客,保管你插翅难飞!”溯水阁的护卫此刻也冲到二楼,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盯着被众人围攻的唐阿富。
唐阿富见到前来保护沈东善的人越来越多,心知今夜已经不可能刺杀成功,当下心中愤恼,剑锋自周身舞出一圈,一道凌厉的剑气涟漪顺势朝着四周辐射而出,直将周围的七八名对手一齐震退数步。
与此同时,唐阿富趁机飞身直扑桌旁,魁七见状赶忙横臂护住沈东善,并架起万刺飞轮欲要迎战唐阿富。却不料唐阿富眼神一狠,在逼近魁七之时竟是脚下突然一蹬桌旁的木凳,身形侧飞而出,在众人愣神的功夫,唐阿富已跃到白霜身边,接着左手成爪,顺势抓住白霜的香肩,随之用力一提,直将面色苍白毫无还手之力的白霜拽飞而起,接着右手挥剑逼退溯水阁的护卫,挟持着白霜自窗口纵身一跃,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沈东善,我今夜杀不了你,就先杀了你的女人!”窗外,唐阿富冷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对此沈东善的随从倒是没什么反应,而溯水阁的护卫们却是吓得满眼惊恐,毕竟白霜是陆庭湘的女人,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这些护卫一个也休想活命。
“去救白姑娘,不能让唐阿富伤了她!”沈东善面沉如水,冷声下令道。
看着窗外空空荡荡的夜幕,原本惊诧于这场风波的柳寻衣眼中猛然闪过一抹精光,继而来不及和林方大解释,人已从窗口纵身跃出,紧追唐阿富和白霜而去。
月夜之下,柳寻衣凭借着在天机阁习得的追踪之术,一连追出数条街道,而与他同时从溯水阁追出来的护卫们却是纷纷不知所踪,想来八成是找不到唐阿富的踪迹,故而没头苍蝇似的四处寻觅去了。
唐阿富的轻功极高,即便带着一个大活人仍旧能灵活地纵身飞跃,在泉州城错综复杂的街道之中,在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之上闪转腾挪,一起一伏便是十余丈开外。
白霜的见识再广也不过是一介女流,此刻被一个如此冷血无情的杀手挟持着,难免内心惶恐不安,本想挣扎求饶,但却无奈被唐阿富点住穴道,非但身体动弹不得就连喉咙也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像个布袋似得任由唐阿富夹在臂弯之中,随他一同“上天入地”。不会武功的白霜只感到头晕脑胀,胃中翻江倒海,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江南陆府的护卫也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在自己的地盘竟然连我的影子都追不到。”唐阿富挟着白霜兔起鹘落又翻出几条街道,而后轻身飘落在一座阁楼之顶。星月当头,四下无人,唐阿富站于高处俯瞰四周静谧昏暗的街道,眼中不禁浮现出一丝轻蔑之意。
他低头看向满眼不安的白霜,刚刚在溯水阁中他一心刺杀沈东善并未分神关注白霜,此刻在一轮明月之下再看怀中的白霜,当下不禁一愣,他万没想到自己随手挟持的女人,竟会拥有如此倾世容颜。
与她相比,唐阿富之前所见过的所有女人便统统不能算作美人,寻常的庸脂俗粉更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在白霜那略显颤抖的杏目注视之下,相貌平庸的唐阿富未免有些自惭形秽。看了一眼白霜后,便迅速将自己的目光转开了。
“想不到沈东善身边竟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一想到沈东善,刚刚对白霜容貌的感慨便瞬间瓦解,相反心中还对白霜更为不耻,料定年轻貌美的白霜定是为了金钱富贵才甘心伺候年逾五旬的沈东善,故而也将其看做一个世俗不堪的女人。
“姑娘,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只可惜你错选了沈东善这个男人。”唐阿富目光冷清地对白霜说道,“但凡沈东善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不能让他得到,也包括你。”
听到唐阿富的话,白霜眼神惊恐地支支吾吾几声,足见其心中何其恐惧。
唐阿富默默注视着白霜的俏脸,幽幽地说道:“好美的一张脸,只可惜……我叫唐阿富,姑娘只管记下我的模样,如有来世,你大可来找我寻仇!”
说罢,在白霜满眼不甘的痛苦挣扎下,唐阿富目无表情地缓缓抽出无情剑,星月柔美,剑锋却泛着瘆人的寒光。
“自古红颜多薄命,那是因为男儿多薄幸。白姑娘已经够不幸了,阁下又何以忍心雪上加霜?”
就在唐阿富欲要对白霜一剑封喉之际,一道清朗的声音陡然在夜空之中响起。
唐阿富闻言一愣,循声冷目而望,但见阁楼斜对面的一座牌楼上,神色沉静的柳寻衣正持剑站于飞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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