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策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择日不如撞日。吃了晚饭再走吧,虽然我不会喝酒,但却有好酒。”
鞠英伦笑了:“主要是天短了,我们回去晚了会不方便。”
白策这才不敢挽留了。
鞠英伦他们家在东山住,要是天黑了,路过东山的大石坑时,实在有点危险。
鞠英伦来了这趟,拿了一大筐苹果,还有一只大鹅一只鸡。
可白策实在没什么好送他的,最后只好把两瓶茅台拿给他了。
即便在这个年代,茅台也算是比较贵重的礼物了。
而且这是白策的二姐夫从桂州邮寄过来的。
白策的二姐夫是那家酒厂的厂长,这瓶酒自然也是优中拔优,不对外出售的。
上一世,白家就有这两瓶酒。
不知哪一年,白家用这两瓶酒随便招待了寻常的客人。
白策的二姐夫得知后,惋惜不已。
因为这批酒在桂州当地也所剩无几,极其贵重,若干年后100万一瓶都买不到。
可这一世,它们落到鞠英伦这样一个重情义、爱喝酒的知识分子手里,也算是宝刀赠英雄了。
白策一家人把鞠英伦父女俩一直送到马路上,这才停下脚步。
白客目送着鞠英伦身后的那个小红点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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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街道上,白客惊慌地跑着,四下张望着。
咚!咚!咚!咚!
一阵砍剁东西的声音传来。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
白客推开门,一个人正挥着砍刀砍剁着什么。
是唐塔!
他们发现你了!他们发现你了!
唐塔转过身来,满身满脸的血。
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邪魅的笑容。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白客大喊着惊醒过来。
月光洒落进来。
全家五口人并排躺在炕上,均匀地呼吸着,仿佛是一个共生体。
这一切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白客从炕上下来,端着尿罐来到厨房里。
一边尿着,一边想着前世的事。
白客第一次碰到唐塔是上一世小学二年级时。
那天,他又因为尿裤子被老师罚站了。
正沮丧地低着头的时候,走廊另一端突然传来吃吃的笑声。
这就是唐塔,一个跟白客一样失败的孩子。
他因为上课搞小动作被罚站了。
从此以后,白客不再孤单了。
他有了最亲密的小朋友和小伙伴。
从这以后,每当崔老师在课堂上挖苦白客:“咱们班这个尿裤包啊,每天上学放学都溜墙根儿,仿佛霜打了一样。可离开学校啊,又变得生龙活虎。这是什么?这是两面派!这是思想品德问题!”
白客却不再愤怒和沮丧,反而跟着同学们一起哄笑着,仿佛崔老师说的是别人。
因为白客知道,在隔壁四班有一个跟他一样思想品德有问题的怪胎。
而且这个怪胎比白客更严重,更为人所不齿。
上幼儿园的时候,唐塔看到女生撒尿,就死活要看女生的私处。
于是老师们给唐塔贴上了终身的标签:小流氓。
许多年以后,唐塔终于如大家所愿,成了一个大流氓。
上一世,白客也是到三十多岁以后,才渐渐醒悟到,自己的确具有反社会人格。
他通过读书和思考,渐渐自我治愈了。
而唐塔却越陷越深,最后成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通过阅读大量的心理学书籍,白客明白,很多成年后的病症是可以在童年治愈的。
这一世,白客越早找到唐塔越好。
他可以提前下手治愈唐塔。
从而让那个红衣少女杀手彻底消失。
但说起来奇怪,唐塔虽然是白客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但白客对唐塔却几乎是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唐塔家住哪里,也不知道唐塔的家庭情况。
唯一知道的是,到了小学二年级,白客转学到红旗小学以后,他会自然而然地碰到唐塔。
可这一世,白客多么想跟卓玛,还有徐老师,以及爱民小学的其他老师同学们再多相处些时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