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府兵涨红了脸,也不知道如何回话,只胡乱点了点头,朝着侧院拴马园子的方向跑了。
一边跑,一边脑子里还回想着姚先生的那个笑……
可比他见过最漂亮的姑娘还要好看……
姚晁慢慢往内院走去,心里却升腾起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猜测——
林家大郎战死西北的消息也有大半年了,他会不会就是那落败的兵士其中的一个?
一直到午时去布庄接了姚殊回宅子,姚晁心中都在想这个事情,面上并没有分毫显露。
姚殊在布庄待了一上午,但凡是进店的,不论男女,都会第一眼被她的那张画吸引,继而看到画下摆放的胭脂。
她等到二哥再次回到布庄,就一起告辞离开。
姚殊坐在马车中,神情有些激动,对二哥道:“二哥!你猜猜看,这两个时辰里,卖出了多少胭脂?”
马车上无旁人,姚晁自然没有端着,只随意往车壁上一靠,逗她:“听你这话,是有人买了?”
姚殊用力地点了点头:“三盒!卖出去了三盒!只要感兴趣且试了的,都掏钱买了!”
见她这样开心的模样,姚晁心中原本笼罩的一层忧虑也淡化了不少。
小妹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即便林大郎还活着、真的归了乡,她也不会凭白被欺负了去。
“二哥,”姚殊今天是当真快活,仿佛一直以来压在她身上的担子突然轻松了许多。
她拉着姚晁的衣袖道,“多亏了有你和大哥,还有两个嫂嫂帮我……若是胭脂卖得好,我和孩子们很快便能过上好日子了!”
姚晁闻言,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柔软下来,轻轻摸了摸姚殊的头,意有所指道:“便是遇到什么事,也有大哥和二哥帮你撑腰呢。阿殊,你只管开开心心的、照顾好自己便好。”
接下来几天姚殊一直住在镇上的宅子,白天没事便往布庄跑。
不过几日的功夫,姚记布庄卖的胭脂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她准备的二十盒胭脂也卖了个干净。
正在她琢磨着回家看看三个孩子时,布庄却来了不速之客。
“听说姚记布庄如今还在卖什么胭脂?拿出来给本夫人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胭脂,还卖出五百文的高价!”
刘掌柜看见来人,脸上堆笑,忙迎了出去:“哎呦呦,这不是县令夫人么?您今日怎么有空,来小店转转?”
柳城县不大,百姓也少,甚至不如青桐镇繁华。
很多时兴的衣服、首饰,也大多在交通便利的青桐镇上卖,加之相隔不远,是以很多住在县里的夫人、小姐们,无事便爱来青桐镇上逛一逛。
今日县令夫人过来,是听说了姚记布庄从南方运来一批胭脂,色泽极好。
单是一盒胭脂,自然不值得她跑一趟。
只是那胭脂,却是姚记布庄的大小姐在卖。
“刘掌柜,你们布庄管事的人在哪?让她出来见我!”
见她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刘掌柜弯腰笑道:“不是小的在管事么!夫人今是想来看什么?对了,这里有时兴的胭脂,可要瞧瞧?”
县令夫人下巴抬起,冷笑,没理会刘掌柜,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提高了几分,“既然已经出来抛头露面,怎么,还见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