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手套箱里。”张队说。
卢振宇打开手套箱,里面已经十几张罚单,基本上都是违停的。
“听说你是近江新上位的第一猛人,咋回事?”张湘渝叼了一支烟在嘴上,卢振宇很有眼色的帮他点上,笑道:“张队消息那么灵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让你说就说,那么多废话。”
“那不行,这样吧,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卢振宇现在胆子肥了,要在以前,在这种匪气十足的老警面前还不得吓得跟鹌鹑一样。
“操,和你师父一个熊样,黏糊糊的一点不干脆,你先回答我。”
“我虽然是个记者,但是比较能打,有几次和道上的伙计起了冲突,小小的摩擦了一下,就这样。”卢振宇很谦虚的诠释了一下自己近江第一猛人美誉的来历。
张湘渝冷笑:“恐怕是你把十几号人按在地上摩擦吧。”
卢振宇心说这位老张哥头脑真不是一般清楚,嘴里却谦虚:“不存在的。”
“现在该你问我了。”张湘渝说。
卢振宇刚想发问,张湘渝却忽然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我和蒋大鑫早就认识,我当片警的时候他就是小混混,我拘过他几次,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他就当我线人了,每月给他五百块线人费,够他买烟喝酒的,这个小兄弟挺能混,老一辈退隐之后,他居然上位了,还蒋先生哩,呵呵。”
“那您……”卢振宇还想接着发问,张湘渝道:“该我了,不过我不想问了,游戏结束,跟我喝酒去。”
卢振宇想说我已经和女朋友约好了,但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他觉得这个张队很有故事,想跟他多交流一下,顺便了解案情进展,于是给文讷发了微信说明了情况。
张湘渝开车来到城乡结合部一处饭馆,地方略偏,但是生意火爆,路边停满汽车,一进店门,老板娘就招呼张哥来了,拿了一张油腻腻的菜单和啤酒起子过来,说你们先点,啤酒自己开,喝多少算多少。
过了一会儿,陆续有人抵达,都是社会上混的人,但和蒋先生那一路有些不同,这些人更朴素和接地气,他们也不认识卢振宇,只以为是张哥的小兄弟,大家推杯换盏喝起来,饭店生意太好,上菜不及时,他们就直接从后厨端菜,不管是谁的,端过来就吃,喝到一半,来了位膀大腰圆的妹子,肤色黝黑,猜拳很厉害,喝酒更厉害,扯着瓶子往喉咙里倒。
喝到晚上十点钟,张湘渝看了一下手机,拍拍巴掌说:“差不多了,小王你去买单,我们分两队到目标外集合,地址我发群里了,点子扎手,都注意点。”
卢振宇看了一眼墙角的酒瓶子,八个人喝了四箱啤酒,不算多,但是总算是喝了酒,不论是开车还是干别的,恐怕都不大合适。
他们分乘三辆车出发,刚开出去就遇到交警查酒驾,卢振宇一颗心砰砰跳起来,可是当交警伸出酒精测试仪让司机吹的时候,居然没亮。
“放心吧,我这帮兄弟,心里有数。”张湘渝拍了拍卢振宇的后背。
三辆车来到乌鲁木齐路88号。这里很早以前是近江最豪华的娱乐总汇,后来老板出事,店也倒了,陆续转手好几次一直生意萧条,现在对外承包,楼下门面卖茶叶保健品,上面有健身房有画室有学英语的辅导班,白天人流量不小,鱼龙混杂,晚上基本上都拉下了卷帘门,一片静悄悄。
弟兄们都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黑色的防弹背心穿上,张湘渝递给卢振宇一件:“穿上吧,记者,今天让你开开眼。”
“犯罪嫌疑人不会就在上面吧?”卢振宇已经大开眼界,张队办事真不像警察,倒像是黑老大,那些兄弟们也不像是刑警做派,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是警察吧。
大家都把手机拿出来放进一个纸盒子,拿出八个摩托罗拉对讲机别在肩膀上,耳麦戴好,分成三组行动,两组人马上楼包抄,一组留在楼下守住出口,卢振宇紧跟着张湘渝,这老家伙走路如同猫一般轻盈,动作敏捷,来到六楼的楼梯口,从裤腰里摸出一把手枪来。
前面是一家健身房的大门,铁门紧锁,能听到里面打牌的吵闹声,张湘渝打了个手势,一个伙计上前,用锡纸条裹着钥匙坯子将门锁投开,竖起大拇指表示ok。
张湘渝弹了弹喉麦发出信号,楼下的伙计拉下了电闸,健身房里一团漆黑,大家一拥而上,踹开门的同时用强光手电照射着里面,只见健身房内四个大汉正围坐桌旁打扑克,身边摆着空酒瓶和烟盒子,对着大门的家伙正是昨天拿枪顶卢振宇脑袋的,他的五四式此刻就放在手旁。
人在突然灭灯后,眼睛会进入短暂的失明阶段,需要几十秒钟才能缓过来,这时候用高达1800流明的强光手电照射人的眼睛,简直能把人照瞎了,张湘渝不等那人摸枪,先下手为强,两根导线射出,挂在衣服上释放出五万伏电压,噼里啪啦的蓝色火花闪个不停,那人倒在地上痉挛成一团,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其他伙计们一拥而上,用甩棍和电击器将其余三人制服,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搞定了,室内恢复照明,增援抵达,带来了四副手铐,将这四个家伙全都上了背铐,勒令趴在地上不许动。
卢振宇看看手机,行动从破门而入到制服嫌疑人,不超过三分钟,惊心动魄,有惊无险,而这一切居然都是出自一帮业余人员之手,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张湘渝拿起那把五四,娴熟的退掉弹夹,拉动套筒,一枚亮闪闪的铜壳子弹从抛壳口跳出来,被他凌空一把抄住,“操,还上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