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怨念啊,没想到一件小事立夏能记上那么久。”
收工以后,豆子煮了新茶,我们一人一杯,听着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落下的雨滴声,还伴着远处不怕雨打的鸟叫,凉风透过窗户吹动茶烛,刚才为了拍摄照得通亮的书房此刻完全只有烛光和窗外自然阴沉的微亮。
“我不是记得久,只是难以忘记而已,这种事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吧,如果有一天我生下孩子,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想要读《水浒传》,或者问起我四大名著哪一本最好看,也许我又会将这段往事与孩子分享,因为我说不清楚,恐怕永远也说不清楚,便只能将自己读书时的感受分享出来,你说,我又怎么可能将这阅读课忘记。”
“那就学我啊,我喜欢《三国演义》,吐槽《红楼梦》,我可真心不喜欢《红楼梦》啊。”
豆子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仰头喝下,我学着他的样子也接连喝下两盏。
“会变的。”我说。
“大概不会了。”豆子倔强地反驳。
“我以前也不喜欢《红楼梦》,去年冬天的时候,我竟然抄写起《红楼梦》,其中流动的细腻和热闹重新拼凑到我的面前,和中学时候读个有趣全然不同,我惊叹《红楼梦》的行文,惊叹其中的美,只是我抄写之后才有的体会。
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们在阅读的时候其实是用听的,科学家发现就算是没有出声朗读,人们在读书的时候喉结处也会出现上下移动,这是因为大多数人看书时候仍然是在阅读,脑海中有一个人正在朗读呢。这便是音感吧。
这个音感不同时期会有所变化,我猜这一点和我们不同时期读同一本书会有不同感受有些关系。”
“这个”豆子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古诗源》默默翻阅,随后他抬头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是不是我说对了?不,科学家说对了?”
“还真是,你这么一说的确是啊,难怪我有时候看看书就觉得口渴,原来我也是在读书的啊。等雨停了,我们去买一点点喝吧。”
“什么?又喝一点点?”
“是啊,好久没喝了,下午可能没什么客人了吧,立夏可以写小说了。”
“不对,我还有事和豆子商量。”
我将高山来书店时提起的公益书市这件事告诉豆子,如我所想,豆子与我的想法一拍即合。
“那就更要喝一杯了,然后我们下周就一起去申请参加活动?”
“好啊。”我欢快地答应,豆子果然是有爱心的好青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