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唐公一出手就是七品的官职?七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兵权,意味着成了将军,意味着平步青云。
赵四几乎马上就要点头,看见面前被五花大绑的韩军将士们,却又犹豫了,这香馍馍确实香,但他是个土生土长的韩人,就这么背叛韩国
方离是什么人,赵四这点小心思他还能不了解,当下换上了更加亲切的微笑,伸手把赵四拎起来,又摁在原地坐下,语重心长地开始做心理工作:“小兄弟叫赵四吧?能冒着生命危险赞同李二的计划,想必也是个忠勇之辈,寡人佩服,但现在十二万精锐唐军压境,韩国内忧外患,只要寡人愿意,韩国旬月之内便告灭亡,到时候赵四兄弟,你要如何自处啊?要陪着韩国殉葬吗?”
赵四低下头沉默不语,事实上现在全军上下,已经没有多少人相信韩国能挺过这一关了,都是咬着牙死撑着,想着只要唐军一日渡不了河,韩国就能一日不灭。
诸如暴鸢等人是凭着忠心报国的满腔热血,但他赵四不是,他参军只是为了拼个富贵,并不是真的想为韩国出生入死。
眼看赵四动摇了,李二眼珠子一转,俯身到赵四耳边开始煽风点火:“头儿,你犹豫什么呢?兄弟可都调查清楚了,你老父老母在冬天逃难的时候双双身亡,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不欠韩国什么,就是那些冷血无情的韩国贵族对咱爹娘见死不救,爹娘才惨死的,大唐不一样,只要你效忠大唐,荣华富贵信手拈来,到时候娶个温柔可人的媳妇儿,再纳几个漂亮的小妾,光宗耀祖,不好吗?”
李二还在滔滔不绝,赵四内心的天平已经悄然滑到了唐国一侧,但他还有个顾虑:“要是我做了这个护军,这些兄弟们呢?”
方离了然地微笑:“放心,只要你能劝动兄弟们一起归唐,他们还都做你的部下,依旧官居原职。”
“呸!休想!”
一道声音突然从俘虏群中传来,方离回头,看见一名年约二十多岁的精壮大汉正梗着脖子怒气喷发地瞪着自己,“方离,别以为韩人都是软骨头!让老子投降你们,绝不可能!”
典韦大怒,当即就要一刀砍了这胆大包天的混蛋,方离却不在乎地微笑起来:“小兄弟哪里人士啊?”
大汉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你爷爷是南屈人!”
“南屈?好地方啊。”方离低头把玩着手指,“小兄弟忠勇值得赞赏,但寡人没记错的话,南屈已经在半个月前,被白狄人攻破了吧?”
典韦正气凛然地抱拳:“回禀主公,正是!臣等接到战报,白狄人已于十二日前攻破南屈直奔北屈,南屈惨遭屠城,全城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什么?”大汉一愣,随即像疯子一样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边挣扎边喊,“不可能!我问过头儿,南屈还好好的!白狄人明明被挡在了边境!你是在骗我!”
俘虏中显然不止这一个家在南屈的,闻言顿时聒噪起来,另外两条船上的人也听到了大汉的喊叫,原本还对唐军怒目而视的被俘韩军们一时间军心大乱。
还有老家在北屈城的士卒,此时都忍不住看向赵四,希望赵四能站出来解释他们的家乡无事,方离只是在骗人。
然而赵四却愧疚地低下头,不敢面对士兵们渴望的眼神。
方离得到的战报还是晚了一些,实际上不止南屈,北屈也已经败在了白狄人的铁蹄之下,那些毫无人性的蛮子每到一地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能抢的抢光了就放火烧城,西部边境早已是尸横遍野。只是暴鸢等人为了不影响军心,这些战报到了卒长一层就被死死封住,底下的士卒半点都不知情。
知道真相的大汉崩溃了,呆滞地跪坐在原地满脸空白,口中不知道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现在知道寡人不曾骗人了?”方离正视着下方无数憎恨的眼眸,冷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寡人才是罪魁祸首,要是唐军不在这个时候攻韩,戎狄就会被打回去,你们的家乡就会安然无恙?大错特错!”
“每年秋季戎狄犯边,韩军屡战屡败一击即溃,哪次不是韩武委曲求全又是赔款又是赠与粮草,才换得戎狄的暂时退兵,让百姓得到一息安寝?你们老家都在边境,难道不知道?!”
“但我大唐不是韩国,我方离也不是软弱无能的韩武!你们若是我大唐子民,韩境若是我大唐领土,区区戎狄早就在你们的铁骑下颤抖了!”
“不信?你们别忘了,我大唐自建立以来百战百胜,就连不可一世的秦军都曾败于我手,区区草原蛮子又算什么?!你们要真的孝顺,要真的想为家乡父老报仇,就不该死守着韩人的身份,韩人、唐人追根究底不都是大周天子的子民?你们该带着寡人的大军去到北屈、去到南屈,让草原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