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对三弟递了个眼色,自己走上前,用克制的口气道:“这位小哥息怒,容我说两句话可好?咱们一行五人走了一整天路,到这里转了一圈,就看到这么一家客栈。掌柜的说了,就剩两大一小三间房,小哥要了两间大的,咱们五个人住小的怕是住不下。大伙儿出门求财,却不是求气,咱们并非想与小哥过意不去。”
他说罢掏出几张大明宝钞,“这些钱当是给小哥的补偿。您让一间大房间出来,小房间也给你们,三位便不必住一起了,小哥以为何如?”
不料那后生听完,竟然冷笑了两声,“外地来的罢?”
朱高煦吸了一口气,道:“是的。”
后生大笑道:“不知者无畏,你不知道俺是谁?以为俺缺几个钱?哈哈!可笑,可笑!”
朱高煦一本正经道:“我才疏学浅,真不知小哥是何方神圣,不如报上大名?”
后生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道:“罢了罢了!”
连世子也愣在那里,似乎已被后生的牛|逼身份吓傻了一般。不过世子是很沉得住气的人,三弟的表情看来,就差了不少。
后生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用不经意的眼神打量着后面的杜千蕊。这时终于忍不住,要道出内心的真正想法:“你也听听俺的主意如何?”
朱高煦抬起手做了个手势,“请讲。”
“后边那侍妾长得不错,兄台让她今晚到俺房里睡,方才说的补偿俺也不要了,同样让一间上房与你们。”
朱高煦的脸顿时涨红了!若非嘴唇里面的牙关咬紧,怒气恐怕立刻就要从头顶冲出!
后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朱高煦,一副无辜的模样:“抛头露面,难道不是侍妾?”
朱高煦握紧拳头,深呼吸了两口气,转头说道:“咱们住那小房间罢,至少能避风霜。”
于是两伙人不欢而散,各顾各地安顿。
他们走进下房,果然非常小,一共就一张床。五个人一起进去,一下子仿佛把整个房间都塞|满了。三兄弟商议了几句,很快决定,长兄睡床……体型庞大,直接占满;其他人都打地铺,等会儿找掌柜的拿草席和被褥。
洗澡是没地方了,大伙儿吃了一顿热饭,都累得不行,早早回房准备睡觉。
条件实在太差了,而且挤!朱高煦前世是屌|丝,但也没住过这么差的地方,二三十块的旅馆都比这强,至少不用五个男女挤一块儿……
“啪!”朱高煦伸手在颈子上一巴掌,然后用力挠了几下。虽然有蚊子“嗡嗡”乱飞,但狭窄的房间里已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两个贵族兄弟,累狠了照样不挑地方。
朱高煦把手掌凑到眼前,手掌上的血污让他恼怒烦躁的心情,得到了稍稍的补偿。他睁开眼睛,不经意便看见靠墙壁的杜千蕊一双眼睛十分明亮,正看着自己。
一时间好像有一阵清新的微风,抚到朱高煦的脸上。他感觉好了不少,睡在这仄逼的污秽之地,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捱了。
地方大小有限,俩人的脸离得很近,默默相对,杜千蕊有时候闭着眼睛,有时候目光闪烁,不过她总是在不经意之时悄悄端详朱高煦。那无形的目光和关注,就好像丝絮一样,无声地缠来缠去,轻飘飘的、又无处不在,没有说话,却胜似有着更多更微妙的交流。
朱高煦好似能闻到她吐气的气息。
周围的鼾声越来越大,仔细听一会儿,能分辨出来自不同的三个人,加上有蚊子的声音,房间里并不安静,却又有另一种宁静,或许因为不会被打搅吧……
面前白净的脸十分美好,年轻的肌肤颜色鲜明,红、白、黑纯粹干净,毫不混杂。他不禁产生了想窥探的冲动,那被褥遮掩到的部分,也如这张脸一般美罢。于是他好几次想悄悄把手伸进杜千蕊的被子里去。
悸动之感,细微的欲|望在悄悄上涨,却又有所犹豫。朱高煦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王爷了,若是被人拒绝岂不是很尴尬、很掉格?
朱高煦忽然想到了大舅徐辉祖的话……试探。不能确认别人的想法,故做一点、看一点,不断揣测印证,以便决定要不要继续下去。
就在这时,朱高煦的脸上露出了叫人不明所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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