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盛世,衰败之时的速度,都会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惊诧!
大明的四海升平,反而在朱由检心中升起了警兆。
怎么让这个大明更好,成了他心中抹不去的阴影。
其实很简单,朱由检心中有答案,但是这个答案,谁都做不到。
那就是将百姓和政府高度捆绑,成为为共同利益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皇帝也好、官僚也罢,统统成为为百姓服务的人。
可是,不仅皇帝、官僚没有这等觉悟,就连百姓也没有这个觉悟。
某个几乎化神的不世的领路人,曾经想要打破这种认知,曾经想要让中原摆脱如同宿命般的轮回,他带着所有人在这种怪圈里,探出头去,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可惜的是,那也是短暂的一瞬间,随后历史回到了本来的轨迹。
朱由检伸着手,遮挡着射到摇椅上明媚的阳光,一个俏丽的人影,忽然将一头秀发,散在了他的脸上。
“夫君,王伴伴说你在这里晒太阳,是不是很无聊?”田秀英的俏脸出现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我带了些西瓜子,还有些糕点,茶水。若是夫君还是觉得无聊,那我们就去骑马打猎好不好?我练了很久的火铳,现在能够打的准了。”田秀英满是笑意的说道。
她的夫君是大明的皇帝,大明的皇帝的后宫,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后宫里加人的准备,更做好了自己年老色衰的准备。
只是她的夫君似乎对美色,并不是那么在意,那个比她还好看的姑娘,至今都没有摘掉帷帽的机会。
她的夫君并没有单独召见过那个胡夷。
“我的确有点无聊,带着铳吗?”朱由检其实蛮想把田秀英抱在怀里,可是看着左右的宫女,摆放茶点和瓜子,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倒是无所谓,但是田秀英脸皮薄。
“……”
田秀英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的夫君,咬着牙说道:“御前带甲持械,等同谋反,大不逆,夷三族咧!”
朱由检恍然发现,自己和这位田姑娘相处的时候,有时候连自称都是我。
“来。”朱由检一伸手。
“干嘛?”田秀英伸出了手,搭在了她夫君的手上。
“呀!”
朱由检用力一拉,将田秀英抱到了怀里,宫人们的眼力价可是很好的,纷纷退去。只留下了王承恩守在远处。
朱由检抱着田秀英,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秋色,说道:“回了宫之后,我就会变成朕,会变得很忙碌,甚至白天,你都看不到朕了。”
“能贪的一时之欢足矣,臣妾是个女人,为万岁诞下一儿半女,膝下有人承欢就是了。”田秀英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还是反身抱住了朱由检,身体也在颤抖。
“万岁是大明的皇帝,万事要以国事为先,万岁不仅是臣妾的夫君,更是大明亿兆子民的君父,臣妾不会为了一时欢愉,就误了万岁的千秋大业。臣妾这些都懂的,也都想明白了,才到的广宁。”
朱由检和田秀英腻歪了很久,才说道:“不说这些了,走骑马打猎去,朕的好儿郎,马祥麟,刚刚为朕打下了偌大的一片围场。”
次日,朱由检就起驾回京了,而京师也拿出了名单,前往广宁,任辽东巡抚的人选是董应举。
就是那位前往天津卫屯田,安置辽东百姓的工部右侍郎。
当时所有租给他仓库、农舍、码头、水车等等屯田之物的乡民、富户和商贾,都被当地的县令,以投献为名,杖了三十。
朱由检在路上,还碰到了董应举,与其交谈了很久,才放其北去。
按制,大明皇帝凯旋归京,所到之处,所有的县府都需要领着百姓,前去迎驾,张黄榜,焚香炉跪迎。
朱由检一听礼部这种玩法,逮着礼部尚书就是一顿狂喷。
要只是单纯的把他朱由检当猴围观一下,他也没啥意见,但是这停农事、张黄榜、焚香炉,实在是太难为人了,普通人家,哪里有什么香炉?
朱由检沿途特意让缇骑提前出发,黄榜和香炉一律省了,若是百姓们乐意瞧瞧皇帝,可以到城外看大明皇帝的车驾,这次从广宁到京师,遇城不入,直奔京城。
好好的凯旋,搞成乾隆南下江南的阵势,这仗不就白打了?
躲得过初一,但是躲不过十五,除非朱由检他这个皇帝不进城,但凡是进城,都少不了繁琐的仪式。
来到了京师,就必然要进城了。
“臣率百官恭迎万岁回京。”一个瘦弱的男子,率领百官等在永定门前。
永定门内是山川坛和天坛,朱由检需要在此先祭天,才能过大明门、承天门入宫,入宫之后,也要先到太庙去告慰祖宗,才能回乾清宫。
班师回朝,和平日里他出去玩,完全是两个概念。
领百官恭迎的自然是此时的大明储君唐王朱聿键。
“万岁,万岁,万万岁。”朱聿键带着百官三拜九叩,三呼万岁。
“平身。”
朱由检打开了窗帘,让朱聿键起身,随即他让御车的锦衣卫继续驾车,而朱聿键带着百官紧随其后,准备前往天坛,祭天事宜。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阵山呼海喝般的万岁的呼喝声,在朱由检的车驾刚出永定门的门洞之时,就铺天盖地的传来。
山川坛和天坛的两个巨大广场上,站满了前来观礼的百姓。
“好家伙!不是不让礼部搞这些了吗?”朱由检被这一声声万岁差点吓到,声音太大了,震耳欲聋的喊声,比当初广宁城下的万岁声还要大。
“万岁说什么?臣妾听不清楚。”田秀英也在车驾内,大声的喊道。
朱由检同样大声的喊道:“你说什么?”
说完朱由检和田秀英都笑了,朱由检站起来,示意自己的和自己的百姓见见,这一关是绕不过去了。
朱由检刚走出车驾,站在御车的锦衣卫身侧,万岁的呼喝声,如同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这一次,他这个皇帝,受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