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队!出发!”
五百人带着长短铳、一窝蜂奔着西山山道和通惠河而去。
九月十三日的夜晚注定不平静,月光洒在大地上,将大地照的一片雪白,西山山道上的红色枫林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妖艳,烈风阵阵吹拂,在山间森林之中,变得凄厉万分,似是小儿哭泣不止,又像是怨女啼鸣。
半山腰上有一村落名曰后营,只有一百户左右,里正手里拿着一把鸟铳,看着村口那十几只山魈,慌慌张张的放了一枪之后,结果鸟铳内的铁弹击中这些山魈,没入他们的如漆长毛之内,再无异动。
而山魈们发出了诡异的叫喊声,奔着里正而去,里正哀嚎一声,钻入了家中,将家门插好,又关闭了房门。
矮小的土坯院墙,根本无法阻挡这些面目五彩斑斓的山魈,他只希望这些山魈们能够尽快离去。
夫人和两个孩子,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床侧,桌上的煤油灯被破旧纸窗的一阵狂风吹灭,院门和屋门并没有破开,那些破旧的纸窗压根拦不住这些山魈。
一只山魈三两下戳毁了纸窗翻身而入。
“桀桀!”山魈怒吼一声,扑向了手里拿着铁钎,但是已经被吓破胆的里正,三下五除二夺过乱刺的铁钎,一钎戳死了里正,里正嘴角反刍了汩汩鲜血,没一会儿就没了声响。
山魈又狞笑着将里正的妻子,仍在了床榻之上,抱起两个已经吓傻的孩子,就准备翻窗而去。
传说中,山魈们会将孩子掳走,然后这些孩子吃住跟着山魈,慢慢就变成了新的山魈。而那些丢了孩子的妇人,若是进山寻找,多数再见不到其踪影。
“我的儿!”妇人被扔到了床上,看到孩子被抱走,拔下刺在丈夫身上的铁钎,刺向了山魈。
山魈又是一阵古怪的笑声,将两个孩子提在手上,若是妇人刺实,没命的将是孩子。
妇人恸哭不已,但是却丝毫没有办法,丈夫已经死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如何,仿若是妇人越是恸哭,山魈五彩斑斓的脸就越笑意越浓。
“唔吼。”山魈咧着嘴,提这俩孩子晃动着,似乎甚是得意。
郭尚礼带着百人队乘快马,奔着西山而来,马蹄踏碎了落叶,扬起了阵阵的沙尘,赶到后营村时,后营村已经处处都是大火,郭尚礼勒马驻足,站在一片火光之内的后营村之前。
他们并未来迟,山魈还在村落的矮墙之间腾挪着,将孩子们聚集在村口。
锦衣卫的军卒看到这些山魈果然如同传闻一样,有毛如漆,面五彩斑斓,一时间有些生怯后退了一步,但是紧接着握紧了手中的钩镰枪。
郭尚礼将背上的一窝蜂摘下,将铁尖架的三角支架支开,将一窝蜂压在了支架之上,将铁钎勾注后置盖板上的铳尾,借着月光,瞄准了五只山魈。
郭尚礼手持火把,面色狰狞的怒吼道:“得胜!”
药捻滋滋作响,很快就没入了火门之内。
“轰!”的一声巨响之后,一窝蜂筒壁雕刻的火龙仿若被惊醒了,龙睛闪亮,大小铅弹化作了辉光向着几只山魈疾驰而入。
大铅弹重二两在经过了火药的推力之后,势若惊雷一样的砸在了一名山魈的额头之上,直接将其砸出了老远,而小铅弹们没有什么轨迹,但是因为数量过于密集,还是将剩余的山魈笼罩在了铅弹之内。
似乎是被这火器的威力所震慑,山魈们忽然响起了响亮的口哨声,随后山魈们腾挪着向村外跑去。
锦衣卫见火器有效,不由大喜!传闻里山魈黑眚都是刀枪不入,没想到被这火器给破了功!
“上!”郭尚礼心中大定!既然是火器有用,那天雷淬炼的钩镰枪,自然无碍,他带着人冲向了冲入夜幕之中的山魈。
“去死吧!畜生!”郭尚礼心里还是有些怯,怒吼着给自己壮胆,钩镰枪砸在了山魈脖颈上,用力过猛,这只山魈直接没了脑袋。
锦衣卫诛邪队是个百人队,还骑着马,这些山魈哪里能跑得过诛邪队?
“老大,抓了个活的,这山魈居然趴在那装死,被我们发现了。”一个锦衣卫的小旗,将一只山魈五花大绑的推到了郭尚礼的面前。
郭尚礼将火把一引,火光明灭着照在了山魈的脸上,郭尚礼疑惑的问道:“人?!”
的确是人,世间何来鬼魅?可是天倾地覆之际,人,比妖魔鬼怪还要可怕。
郭尚礼将此人押回了村寨,看着正在灭火的村民,借了一桶水,浇在了山魈的脸上,将他的脸冲洗干净,什么有毛如漆,就是一床烂被褥,撕扯的更烂而已。
至于鬼叫,只不过是衔着树枝还绑着哨罢了。
“王八蛋!艹你妈!”郭尚礼怒吼着一脚踹翻了这个装作是山魈的人,一拳一拳的锤在了对方的面门,用力之狠,连锦衣卫的几个旗正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郭尚礼直接掏出了腰间的绣春刀,一刀砍在了对方的脖颈之处,将对方枭首之后,郭尚礼才气喘吁吁的杵着刀,蹲在地上。
抓的山魈不止一个,没必要留着这群人渣,留几个活口问清来路就是。
“缇骑大人,我能跟着你们抓山魈吗?”一个黝黑的窑民,颤巍巍的走到了郭尚礼面前,大声的说道。
郭尚礼略微有几分气短的说道:“叫什么?”
“徐四七!”
“带着你的人跟我走。”郭尚礼站了起来。
西山火光冲天,不止缇骑,还有山民们,带着人奔向了山中流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