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拍了拍肚子,笑着道:“我先去把过年吃住的钱赚出来。”
看着他的背影,褚涟漪眼神亮了一下,玩味着,嘴角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
……
身上就剩下那么百来块钱,江澈从市场软磨硬泡批发了一点儿挂历、年画、日历本,还有两串红彤彤的挂饰鞭炮。
这一天,他就在盛海郊区转了一圈,晚上回来时,身上的一百二十块钱变成了两百三十五块。
还是过年的钱好赚啊!
第二天,农历已经是二十九了,年画之类的销售,其实已经到最后的尾声,江澈清晨出门,用最低的价格扫到了一批年画、挂历、日历本和新年挂饰。
然后买了包烟在出城路口等到货车。
把烟给司机,江澈搭上了车,去往附近苏省的一个小县城。
隔天,1992年2月4日,农历年三十,江澈再次回到盛海。
然后很快把口袋里的钱变成了八百七十一块八毛。
因为这趟回程,他还从那个小县城带回来了一些农户家里收的野生干菌菇,跑了几个单位家属区就卖完了。
也就是这个年代了,生意,去做就会有收获。
好不容易在王宫饭店附近找到一家过年营业的小旅馆,给老板交了三块钱,自己煮了一碗鸡蛋面,老板娘好意夹了几样菜凑成一小碟子过来,凑得很“丰盛”。
这就是江澈重生第一个年的年夜饭了。过完这个年,江澈十九岁。
晚饭后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听着街巷里传来的劝酒声,电视机的声音,鞭炮声响起来了,一鼻子的烟火味。
江澈连续拨了好几次,电话一直占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家那一带,拢共就张婶小卖铺一部电话,不光打要收钱,就连接,她也要意思着收一点。
“张婶,我是江澈,麻烦你帮我喊下我爸妈。”电话好不容易才打通。
“哦哟,澈儿啊,你说你,啧,不是张婶多事啊,你说你那么懂事个孩子,又会读书,你可是我们这一片有名的有出息的嘞,你怎么那么糊涂了呢?”张婶在电话里大声道,“你看现在弄得,大家都在议论,你爸妈……面上过不去呀,还有那点钱,也被你糟蹋了是不?”
江澈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咵啦喀啦的噪声,一句,“胡说什么,胡说什么,就你话多”,是老妈的声音。
“我说你肯定会打来,我和你爸就在这等着呢。”江妈在电话里开心道:“怎么样,年夜饭吃好了?”
“嗯,晚饭吃过了,一会儿回去吃隔夜饭。”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明早上记得出门去买点礼物,就算是住在人家家里,也得拜年知道不?要不人家嫌你不懂事。别省钱啊,拣好的买。”
“嗯,我知道的。”江澈突然间眼眶有些酸涩。
“你爸跟你说”,江妈那边说,“你爸催我呢。”
江爸接过了电话。
“爸。”
“诶。”
“对不起,我给家里添麻烦了。”
“瞎说什么呢,没那事,你直管放宽心,有爸在呢。”
“那个……其实,你们俩别着急,包括这事,也包括家里像做生意什么的,你们都等我后头回来再看吧。”
“好,我们不急,家里的事你别操心,你就管自己好好毕业工作就好。”江爸笑着说,“对了,红包给你包好了,等你回来再给你……说好了,明年你自己工作了,可就没了啊。”
“嗯,明年开始,我给你们包。”
“好好好,那我和你妈等着享福。”江爸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长途电话贵,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