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初简清亮的眼眸看向妈妈,她浑身颤抖,心绪如惊涛骇浪一样难于平静。
从小,云柳慧就没有瞒过她,她的父亲是谁。
每一次,聂达明送来的钱她都坦然送回去。
就包括那天在凌家城堡里,她能近距离地看着聂达明而内心毫无波澜。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在意的,这一生都不会和聂达明有任何瓜葛,除了自己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之外。
可是只到现在她才明白,她的那些不在意和无所谓,那些坦然和疏离,完全只是因为她还没有真真切切地直面过聂达明。
是因为每一次,她都在自己和这个所谓的父亲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她把自己隔离在一个安全区内。
不去碰触!
只到现在聂达明站在眼前的时候,某些东西突然就撕碎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转眸如潮水般涌进心里。
小时候有多少次,她被小朋友指着鼻子骂野种,多少次被别人欺负,多少次放学回家的时候鼻青脸肿,只因为她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小孩,所以她学会了自保,她打架,她抖机灵,她利用一切超出自己想像的能力保护自己和妈妈。
心绪难平之间,只听病床上的云柳慧低声哀求道:“初简,就让我和你爸说两句话吧!”
聂初简看着妈妈轻轻地点点头,拿起包包转身,迅速离开了病房。
她没有办法接受。
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而且还是在这个她最恨的男人面前展露出来。
人刚走进电梯,泪水就瞬间泛滥成灾。
一个同坐电梯的病人家属看到她这样,关心地问:“姑娘,你没事吧?”
聂初简抱歉地摇摇头。
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巾,勉强自己绽绽唇角:“谢谢!”
走出电梯后,聂初简第一时间给叶子拨电话:“叶子,在吗?”
……
以此同时。
聂家别墅。
从城堡里出来的阿菊一路做出租车到达聂家别墅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按下门铃的时候居然有些心慌。
要说聂家的别墅跟城堡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可是,想到里面的人,她就有些慌。
很可能是拿了聂小姐的好处吧,所以才会有种拿人手短的感觉。
不一会刘妈来开门了。
听说是小姐派回来的,刘妈客气地把阿菊往屋里引。
吴意梅早就接到了女儿聂梦微的电话,此时从楼梯上下来,一边走一边热情地叫着:“阿菊,你来啦!哎呀,我听梦微提起过你,说你对她很照顾,我呀,就一直盼着早点见到你呢,梦微一个人在城堡里举目无亲的,有你照顾她,我真是感激不尽。”
阿菊被吴意梅的过度热情吓得无措地后退一步,微微低着头:“聂太言重了,我不过是尽自己的本份工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