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凭阑你竟敢出手伤人?”如芝恼怒不已,心已是凉透了,她只恨恨的瞪着寂凭阑,寂凭阑也回望着她,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不知为何,他竟然心里生了不忍之意,他究竟在干什么,他迷糊的很,突然他抬手重重的击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只说了两个字:“好痛。”说完,便抬起血红的眸子喝道,“来人啦!将这些人都带下去。”
天云寨的人听了老大又发号了施令,少不得迟迟疑疑的走了过来,好似极不情愿一般的道了声:“是!”说完,又转身对着如意和如芝道,“玄洛公子,二位姑娘得罪了。”
如芝只觉得心如死灰,她就算再伤心为这样的人已是不值得了,不用他再说什么,他的行动也说明了一切,她只恍然的走着,不想天云寨的乔师傅并未将他三人关进柴房,反倒将他们请进最僻静的一茶房之内,一时间白嬷嬷走了进来,如芝眼前一热,只唤了一声道:“白嬷嬷……”
“如芝姑娘……”白嬷嬷叹息一声,“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连我都不懂这大当家的怎好好的就变了。”
“今儿幸好你们来得早,倘或再过会子等军师回来,怕是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也不知怎么的,如今的大当家性情大变,将过去的心腹之人一概撤换了,只偏听偏信一个半路来的董军师,这会子时间也不多了,你们从这小屋后面山下能走的快些,如芝姑娘对这里的地形熟悉,由她带着你们下山也不至于会出什么岔子了。”那人只缓缓道。
“乔师傅,多谢你了。”如芝心中感念,连白嬷嬷和天云寨的弟兄对待她如从前,怎么寂凭阑一夜之间就变了一个人,她心中很是疑惑。
“唉!”乔师傅长叹一声又道,“如今大当家变了,二当家又不在,这天云寨怕是真的要变天了,只是咱们都是跟着大当家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管大当家如何变,咱们都不会离开天云寨,几位赶紧从这后面下山去,日后也不用再来了,省得惹了麻烦上身。”
“宗政烨现在是朝廷钦犯,他若回来天云寨怕是更要危机重重了。”玄洛淡淡道。
“也不知二当家如今怎么样了?”白嬷嬷眸露忧虑之色,“素日里二当家是个喜欢说笑的,如今少了他,大当家又变了,这天云寨倒似一潭死水似的,就连昨儿个大当家大婚也未见又多热闹,倒是董军师并着他几个属下闹的最是欢腾,还有一宗最奇的事,以前大当家与自个的亲生父亲寂总兵最是水火不容,不想几日前他竟亲自送了合欢庚贴去给寂总兵,昨儿个寂总兵还不避讳的赶来参加了大当家的婚礼,怕是父子终归是父子,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隔不了多少个日夜。”
如意心中疑虑愈深,她只淡淡问道:“你们大当家是如何认识慕容思的?”
乔师傅目露惭愧之色,捶胸顿足道:“说起这件事真是后悔万分,那日我和大当家途经金沙店遇到一个女子被一群人强逼着,大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那女子救了下来,不想这女子自此以后便缠上了大当家,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大当家竟然什么都听她的,还让她做了这天云寨的压寨夫人,都怨我,若不是我想着要抄近路回天云寨也不会路过金沙店了。”
“乔师傅,这怎能怨你,是寂凭阑他变了心。”如芝声音里有着深深的厌倦与失落。
“不,二姐姐。”如意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她蹙着眉头定定道,“这件事不对,咱们这会子赶紧先下山去,我要回去取一样东西,或许还有得救。”
玄洛和如芝见如意说的郑重其事的样子,二人心里更是疑惑,只是此时不宜再多作逗留,三人告别白嬷嬷和乔师傅下了山,玄洛又问道:“酒儿,今日我瞧着寂凭阑的样子倒有些恍恍惚惚的,连那眉间也隐着几缕黑气,莫不是他中了什么迷魂毒?”
如意点了点头道:“玄洛,你可曾注意中寂凭阑的眼睛?一般人的瞳孔在看人的时候总别人的影子,可寂凭阑的瞳孔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但他明明能看得到人,他是中了拘魂降术了。”
如芝正往前走却霍然停住,一把拉住如意的手问道:“什么是降术?”
“这是南疆的一种秘术,与蛊术一样是一种厉害的邪术,特别是降术比蛊术更加阴毒,瞧着寂凭阑的症状,却像是中了拘魂降术,凡中术者一开始皆会性情大变,极易受人控制,而且容易使人产生幻觉,久而久之,人便会变得如傀儡一般,成为行尸走肉,想来寂凭阑变心之事大有可疑。”
“可有解法?”如芝急问一声道。
“二姐姐,若能解了寂凭阑的降头术,证明他没有负心于你,你还会跟着他么?”如意心里还是有隐忧,因为慕容思的出现必然跟拘魂降术有关,她刚借机探了慕容思的脉,脉迟而无力,但明明慕容思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况且她姿容艳丽,又能得寂凭阑喜欢,想必是情降油。
若是寻常男子,单弄拘魂降术便可成功控制,而寂凭阑却不是寻常男子,他武功高强,意志坚定,拘魂降术或可控制他两三日,但不能控制他长久,若想长久控制最简单快捷的法子就是再下情降,降头师必须先找寻一具年满四十九岁的下葬没多久的女尸,然后降头师待在女尸身边念足七七四十九天咒语,不可间断,到了第四十九日便从女尸下巴处接下情降油,只消轻轻点在女子任何裸露肌肤,能使肌肤艳丽,不论此女是丑是美,中了拘魂降术的人对方幻想成自己思念的女子。
寂凭阑与慕容思成亲,又那般与她调情,想来慕容思是对他下情降,既然寂凭阑中了拘魂降术和情降,丧失了原本的意识,在情降的作用下,她不敢说寂凭阑与慕容思没有夫妻之实,所以她才这般问如芝。
如芝哪里懂得这么多,只是觉得此邪术诡异异样,听着就叫人胆寒,若寂凭阑没有负她,她怎么弃他,她轻轻叹了一声道:“三妹妹,若凭阑没有负心于我,我自然还会再跟着他。”
“倘若他与慕容思有了夫妻之实,你也无怨无悔么?”如意又问道。
如芝心内一恸,倘或他待她之心如初,她真得会不在乎他与慕容思有了夫妻之实么?她不知道,这会子她心里烦乱的很,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解了寂凭阑的降术,她摇了摇头略有茫然道:“三妹妹,我也不知。”
玄洛虽听过降术,但从未亲眼见过中了降术的人,不想寂凭阑竟此邪术,他叹息一声又问道:“酒儿,我听闻中了降术唯有降头师可解,不知是否?”
如意道:“幸好寂凭阑中的是四等拘魂降术,若是三等以上拘魂降术,我也没有法子,倒是骆无名精通邪术,怕是他才有法子可解,如今咱们在宁西,刻不容缓,寂凭阑意识已丧失不少,为今之计,只有先取了寂总兵的血来解拘魂降,寂总兵与寂凭阑二人是亲生父子,血脉相通,只要寂凭阑身体里注入干净的血液,拘魂降术便有望可解,一旦解降,那降头师也会被降术反吞噬,只是不知降头师又是谁?若降头师潜入天云寨,到时是谁被降术反吞噬了便可知降头师是谁了。”
“假如寂总兵也被人下了降又当如何?”玄洛又问道。
“那只有杀了降头师解降了。”如意说完又转口道,“只是寂总兵心性刚毅,文武双全,若想给他下降却也不十分容易,难道他还思念哪个女子,被人下了情降不成,何况一名四等降头师只能控制一个人,除非有人找来更多的降头师,但降头师却不是那么好请,因为三等以下降头师极易反被吞噬,下降是要冒着生命的危险的,而三等以上的降头师更是寥寥可数的几人,非一般能请得动。不过也怕事有意外,咱们赶紧去找到寂总兵再说。”
“是不是解了拘魂降术,那情降也跟着解了?”如芝又问道。
如意摇了摇头道:“寂总兵的血虽可解了拘魂降,但情降并不能随之而解,情降油却是涂抹在慕容思肌肤之上的,寂凭阑到时心里还是会惦念慕容思,或者说寂凭阑到时既会重新喜欢二姐姐,也放不下慕容思,一个是被内心真实的情感所驱使,一个人被情降所驱使。”
“那不如直接杀了慕容思。”玄洛道。
“不行!”如意接口道,“若在情降未解之前杀了慕容思,怕是此生寂凭阑都要惦念她了,这情降也就更加难解了,因为情降拘魂降虽相辅相成,但也与拘魂降不同,拘魂降只是摄人心魄,令人丧失意识,成为别人手中可控制的傀儡,而情降却是男女间彼此的感情与色浴的降术,除非在杀了慕容思之情引降。”
“如何引降?”玄洛又问道。
如意脸蓦地起了一层红云,只撇了一眼玄洛道:“引降需要的是处子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