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心里一个咯噔,迈开小腿向着河边跑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肚皮儿滚圆,躺在岸边一动不动那个小孩——自己的哥哥张大狗。
“阿大,大狗,我的儿啊!你怎么就不听话啊,叫你不要去河边捉鱼摸虾,你偏是要去啊!”母亲桂花抱着身体已经僵硬的大狗哭的死去活来,闻讯飞奔而来的父亲张三牛看到这幕后,神情呆了呆,肩上的锄头无力落在了地上。
两天后,除了村北的山腰多了一座小小的坟头,生活又重新回归了正常。
周鸣有些惊讶地发现,哥哥走后,家里原先每顿需要准备的四份食物,变成了数量更多些的三份,甚至为了保住仅剩下的这个儿子,周鸣经常能吃饱了,哥哥的衣服也被改小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五岁那年,得到良好照顾的周鸣能扛着小号锄头下地干活了,偶尔也能上山掏掏鸟窝,去田间地坎挖些味道像甘蔗的甜草根,有时运气好捡到被猎人打伤的野鸡,也成了他为数不多的补充营养的良机。
六岁那年,母亲桂花又怀孕了。
这让这个条件原本改善了一些的贫苦家庭,又笼上了一层阴霾。
十月怀胎,婴儿呱呱落地,周鸣笑的很开心,他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但某天晚上,激烈的争吵声弄醒了正在熟睡的周鸣。
“当家的,求求你别扔她了,我们苦点累点都没啥,她只是一个刚刚生下来的孩子啊!”女人在苦苦哀求。
“这孩子生下来也是给别人生的,白把她养那么大干么?二狗不要吃不要穿了?”男人的声音无比决绝。
“可是……可是,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舍不得啊!”女人嚎啕大哭。
“你以为我舍得啊,但多一张嘴就多一份负担,我们家那两亩地养不起这么多口啊!”男人也大哭着道。
“我少吃点,少用点不就行了么?”女人咬咬牙道。
“不行,你还得跟我一起养这个家!”
男人甩了甩手,一把夺过女人怀中的女婴,挣脱女人的拼命拉扯,头也不回地向着屋外奔去。
一旁,暗中注视着这一切的周鸣,愣愣地望着屋顶的茅草,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勇气爬起来,阻止着这一切的发生。
是的,两亩薄地的产出,让这个家庭的条件穷困到最多养活三口人的地步。
当然,父亲张三牛也可以去里长李守正家当佃农,租一两亩的好地,累是累了点,家里的条件总会得到一些改善,即便地租高到难以承受的七成。
可是,里长李守正也不是慈善家,地租七成指的并不是每年土地作物随机产量的七成,而是无论旱涝,只要佃户租种了这块土地,都得按正常年份产量的七成上缴,即便佃户卖掉妻儿幼女。
正是考虑到了这点,不管家里再怎么困难,张三牛都没有想过去租种里长李守正家的土地。
第二天一早,疲惫的父亲带着一身露水回来了,无力地坐在家门口。母亲桂花则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如往日地准备着一家三口的早饭。
……
眨眼间,又五年过去了。
母亲桂花走了,因为一场严重的风寒,耗尽家中为数不多的积蓄后,撒手人寰。
十三岁那年,父亲张三牛也走了,或许是因为劳累过度,也或许是太过思念母亲,也撒手人寰。
只留下孑然一身的自己。
父母都走了,周鸣松了一口气,他在这款游戏里待了这么久,想干出一点名堂的他一直没能干出什么名堂,想搞发明创造,结果炼钢炼铁、烧玻璃烧水泥的化学方程式忘得一干二净,当然,慢慢摸索也能摸索出来,可只有一间破草屋、两亩薄地的家里,那有什么资源让他去搞这些烧钱的研究。
搞发明创造不行那就种地,作为上过大学的高材生,对于种地三要素水、肥、温他还是了解的,加上科学育种、合理密植、定期除草、科学防治害虫,种地想不高产都难。
于是,在自家那两亩薄地之上,周鸣进行了一系列的试验,前两年几乎颗粒无收,差点把自己饿死,后两年初有成效,土地产出增加了10。
第五年,也就是周鸣十八岁那年,因为种植方式得当,加上老天爷比较配合风调雨顺,头一遭,周鸣那两亩薄地意外获得了大丰收,产出比里长李守正家最肥的水浇地还多,引发了全村轰动。
周鸣走路都能抬起头来了,一些媒婆也在有心人的嘱托下,开始来周鸣家打探情况了。
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周鸣也计划着两年内盖一栋好点的木房,再攒点小钱娶个看的过去的媳妇,生个三儿两女,人生就比较圆满了。
然而,某天去一位发小家请吃了一顿饭后,耐不住苦苦哀求,一时心软的周鸣,答应了把他绝密的种地技术传授给他。
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整个村里的村民都把周鸣请了过去,好酒好肉招呼下,纷纷恳请他传授一些种地经验,周鸣一一答应了。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周鸣家的房门被破烂般踹开了,几个神秘人冲进了屋内,举起手中的刀斧棍棒,对着床上的人影狠狠砍去。
直到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影再也发不出半点动静,几个神秘人点了把火,看着破茅草屋燃烧殆尽后,这才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