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罢了!”听得此言,包括林华耀在内,想起当初旗蛮的狂言,均是面现冷笑。
林定坤却道:“三个月拿下大夏,自然是旗蛮痴人说梦,可当初他们的确强势,明珠一战,大夏兵马几乎无其一合之敌。旗蛮下明珠,拿当真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若照当时情境,大夏诸省都入明珠的话……”
“这怎么可能,吴可战本就庸才,也就仗着曾救过先帝性命,才得以妄居高位,让此人带兵,明珠何能不败?”有将领对吴可战很是不屑。
更有人冷笑:“其实要说他救过先帝,也纯粹是凑巧了,当年先帝还是储君,出征平乱遇险,当时这吴可战本该出征,可此人胆小,便称病留在了营中。”
“怎料,刚好撞上了先帝遇险,此人打仗不行,逃命却是一流,立马换了衣服,当了车夫,拉着先帝和遇临盆的皇后逃走,就这般,这厮贪生怕死,不但未曾获罪,反而成了大功之辈,自此平步青云,待先帝登基后,其竟一路做到了上将军之位。”
“还有这事?”
“刘将军,你怎如此清楚?”
显然,这事就连在场众将知情的都不多。
而林华耀听到别人说先帝昏庸,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此刻面上竟也露出一丝笑容,目光扫过众将:“这是件旧事了,知道的人确实不多,当时吴可战自己化妆跑了,这件事最清楚内情的,自然就是当初的亲历此事的人了……”
众人立刻明白了,看向那位刘将军。
只见他缓缓点头:“当年之事,刘某正是亲历者,当时吴可战逃走,留下阻敌断后的正是我部。可事后吴可战平步青云,我等舍生忘死苦战之人,竟在他之下,我等自然不服,不免到上官处闹,可最后没能伸冤,反而得罪了吴可战……”
说到这里,这位刘将军抬眼望了一眼林华耀:“因为我是挑头的,被吴可战记恨,寻了由头将我下了狱,若非大帅搭救,只怕我早留已命丧黄泉。”
林华耀摆摆手,示意无需再提。
要说起来,那时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谋反,之所以救下这刘将军,不过是因为这刘将军有一个亲戚在林府当差,当时迫于无奈之下,求到了他的头上。
那时林华耀还年轻,心底也是存了几分正气的,听闻此事后,就搭了把手。
谁料得,正因为当时一伸手,之后这刘将军就成了他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往事随风,说正事吧!”林华耀又看向了林定坤。
众将也跟随望向林定坤。
林定坤点点头,继续道:“吴可战庸才不提,但旗蛮兵峰之盛也非虚,明珠一战败在吴可战,也绝非全是他之故,两军差距太大,也是主因。当时吴可战手下不是没有敢战之人,也不是没有有勇有谋之辈,可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多撑了片刻而已。”
这番话众将倒是没有否认,当时战争打响,有吴可战这等懦夫,也有英雄,旗蛮打出的战绩,当时确实让得所有军中之辈心中胆寒。
林定坤继续道:“之后旗蛮马不停蹄,直下苏浙,初时同样所向披靡,直到国朝急调方有群入苏北之后,情势才有改变。全面颓势之下,临危上阵的方有群不但延缓了旗蛮的攻势,甚至反败为胜,接连挫败旗蛮进攻,将旗蛮的脚步牢牢拖在苏北近一年。”
林定宇略微停顿后,转眸看向众将:“我等皆是为将之辈,军中士气的重要性勿用我多言,方有群入苏北后,打破旗蛮三个月拿下大夏的战略,拖住了旗蛮的进攻脚步,对旗蛮来说最麻烦的是,方有群打出大夏兵士的士气,他影响的不止苏北,就连苏南,也一直坚持了下来。而方有群一退,苏南瞬间崩溃。”
“大夏九帅,若论能打,方帅确实是最能打的。”有将领点头承认。
有将领点头:“我在吴帅手下待过,吴帅也曾说过,单论打仗他不如方帅。纵观方帅这一生,他所经历的战阵,几乎全是最难打的,最后却总能打赢。”
林华耀没说什么,若论打仗,他这大帅是肯定不能和方有群比的。
专业不同,这没什么好不服气。
林定坤继续道:“所以,由此可见。如果能拿下方有群,那功勋恐怕比拿下苏北更重,若非如此,他们那三千精锐,也不可能会贪功急追,最终导致全军覆灭。昌平城下那一天一夜的战斗,旗蛮当然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报仇,他们要的是方有群死。”
“如果能够拿下昌平城,那即便不能擒杀方有群,丢了苏北,又丢了昌平,一路丢盔弃甲的败军之将,国朝自己便会处置了方有群。只要逼死方有群,大夏军中的脊梁骨,也就被打折了一节。这便是他们猛攻昌平的原因,为的不是城池,而是方有群。”
待林定坤的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参谋间里再无声音,将领们互相对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反而是无形间,一股略带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很明显啊,林定坤这一番话,将林华耀给搞得难堪了。
要知道,最先出手,要逼死方有群的正是林华耀。